“啊！”

“啊……”此起彼伏，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回荡在华联大厦的地下一层。华联大厦是市体育馆附近最高的一栋写字楼，共有三层地下室。地下室越往下隔热性越高，温度也更舒适。不过此时，这些并不是重点关注对象，将从市体育馆内逃出来的人接引到地下一层后，尖叫声引起了大面积的骚动和惶恐。因为所有队长及以上的执勤人员都要参与救援工作，所以全部组长被委以维持秩序的重任，以最严厉的口吻，命令每一个成员待在原地，不许乱走动！一时间人心惶惶，躁动不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打架？闹事？”

“听着不像啊，这声音跟杀猪似的，太渗人了。”

地下二层的人听到尖叫声最清晰，这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能感同身受那些人承受的莫大痛苦，可打架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声音听上去很惨。他们根本没联想到起火，因为根据通报他们这个区域不属于火灾重点防护区，而且他们也经过多次消防演习，按照正常状况，哪怕房体不幸起火，只要按照秩序快速撤离，受灾害不会特别严重。他们哪里晓得，根本不是房子外部起火，而是内部……现在，市体育馆大楼冒出几百丈高的黑色浓烟，火势已将内部完全淹没，却还没烧穿到外部来，市体育馆的防火功能绝对值得称赞。组长们在原地待命，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很快，所有的医生被召集到地下一层，一个组长看到他们下来拿设备，赶紧抓住一个问，“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和我们说说，搞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吓人了，黄医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黄医生的面色亦是苍白，他行色匆匆，几乎是用跑的。但还是抽空回了一嘴：“体育馆起火了！”

这声音虽不大，可地下二层的所有人员都听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面色发白。起火！众人惊恐万状，“不会蔓延到我们这边来吧？黄医生，我们要不要撤离啊！”

“外面风那么大，随便一吹就烧过来了，为什么不安排我们撤离？！”

“完了！怎么办啊！现在才一点多钟，正是外面最热太阳最大的时候，我们完蛋了！”

糟了！黄医生心中惊诧，他犯错了，他不该说的。“你们先镇定！不要慌乱，听说是从内部烧起来的，不是外面。”

“现在上级单位已经知道了，如果有撤离的必要，马上就会安排我们撤离。”

“不要慌！一慌就乱套了！”

黄医生赶紧停下来和他们解释。不然这么多人要是骚乱起来，会出大乱子。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刚才嘴太快了，不该说，不该说啊！但是这样的话语很显然只能安抚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已经恐慌地收拾东西，一副要闯关往外跑的样子。黄医生一怕他们乱起来，二又怕耽误上面那些人的救治。赶紧和刚提拔起来的大组长说到：“老董，你稳住一下局面，我得上去给他们治疗，情况很危急！”

“拜托你了！”

董大组长郑重地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黄医生点点头，匆忙提着设备往上跑去。他刚跑，便有好几个人背着包裹想要从消防通道一起逃上去，一下被董大组长拉拽住。“都给我回到原位去！”

“没听到黄医生说吗，如果有撤离的必要，上面会安排人来救我们，你这样慌不择路的跑出去，你不怕被晒死？！”

这话还是有威慑力，逃走的几个人被劝住了，“那咋办？你说我们能咋办？我们这么多人，救援得过来么？”

“米安娜风力这么大，现在已经快接近9级风力了，在这里坐以待毙，迟早会被烧死。”

“放屁！”

董大组长怒斥，“你是想在这个时候危言耸听，故意挑动混乱吗？”

“给我回到你的位置去！否则出了事，你全家都要被牵连，我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当选组长的时候，接收到的最重要的培训，就是阻止各种情况、各种意义上的骚乱，务必尽一切能力，让民众保持秩序。秩序最重要！“你威胁我？威胁我有用么？”

这人开始油盐不进了，“我全家都在这儿，要是火灾蔓延进来，我们全家都会交代在这里，还牵连，屁用没有！”

“放开，我要出去，谁也拦不着我！”

“渝州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活生生被烧死，闷死的！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他一家五六口人，梗着脖子就要往消防通道冲，董大组长几个人虽然将他们拦住了，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起身要往外面冲，董大组长便知道，要是不拦住这些刺头，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收不住了。“来人帮忙！来人帮忙啊！”

董大组长大喊起来。“我知道你们不想死，但谁想死？我全家也在这儿呢，难道我就想死了？！”

“你们这样冲出去，外面连救援车队都没有，难道你们要顶着烈日乱跑？？？”

“你们跑得过火吗？！”

“没有车，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董大组长奋力地劝说，可架不住某些脑子有病的人，好像只要有人在反抗权力，他们也要跳起来一起反抗，从不管这种反抗是不是有意义的。哪怕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这番话中逻辑密切，绝没有过多的个人胡说，但仍旧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想往外冲，更不知道是谁，挑起头打了董大组长一拳，随后便有无数个拳头和脚落在他的身上。董大组长瞬间被围在人群之中，很多双手和脚对着他乱揍，那种用尽全力的发泄，好像在对待一个人贩子。连着想要帮着他的几个组长，也被打得鼻青脸肿。“都住手！住手！”

还好！有十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及时冲了过来，看上去像是健身教练，一起涌来将人群都扒开了，终于救出了董大组长。不过两分钟功夫，董大组长就被打得不成人样，鼻子都歪了，脸上青红交加，太阳穴肿起，鼻血流了一地。众人吓了一跳。打得太惨了。而始作俑者们，却怒视着健身教练们，同仇敌忾的样子，好像他们才是正义者一样。健身教练怒了，“你们不能这样，打人有用吗？出去又有用吗？没有车，哪也去不了啊！”

打人者们围在一团站在健身教练的对立面，足有三四十人，不过十几个身材健硕的肌肉男，他们还不敢挑衅。但却很愤怒，“你是被洗脑了吧？你帮着他？他就是条狗，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