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淼白沉默不语,盖歌拉着初夏离开,“我们要回去学堂啦,猫猫,你尽快回房间,外面好冷。”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计淼白的视线中,计淼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情啊?盖歌走到一半,突然顿住脚步,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初夏知道盖歌心情不好,刚才要离开的时候,盖歌就抓着她的手,抓地很紧,可能是怕在小姐面前哭出来吧。初夏抱住盖歌,“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盖歌也伸手抱住初夏,抽抽噎噎地说:“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明明已经忘记了,她明明已经有新生活了,她明明已经很开心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次闯入她的生活,打破她辛苦维持的开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盖歌哭地撕心裂肺,初夏就一直轻轻拍打盖歌的后背,让盖歌尽情宣泄自己的委屈。初夏没有喜欢过谁,她的生命中除了计淼白再无其他,但现在看到盖歌这么痛苦,初夏默默发誓,她以后也绝对不要喜欢上谁,就自己过,挺好的。计淼白从大堂出来后就听到了盖歌的哭声,见初夏在安慰也就没过去,只不过默默加快了安排营救文太安的动作。她以前对文太安有意见,是因为文太安没有很坚定地选择盖歌。但如今文太安都这么坚定地选择盖歌了,而且看盖歌这样子,八成还是对文太安有感情,既然如此,她还是得把文太安救出来。至少给文太安一个机会,也给盖歌一个机会。她把人救出来,至于怎么做就是文太安的事情,要是再追不上,那就是真的有缘无份,她也没办法了。花真准备妥当之后,计淼白坐上马上,朝皇宫驶去。马车上,计淼白整理了下衣袖,自从上次盖世坠马事件之后,她就一直以断臂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今天也是一样。到了皇宫,计淼白只身前往御书房,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死寂。不光是因为宫中的气氛,还因为宫中的人少了很多。盖世没醒之前,皇帝动不动就杀人,最近杖毙的太监、宫女、太医比过去五年杖毙的都多。整个皇宫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杖毙的就是自己。计淼白到了御书房,却被林公公告知皇帝正在午睡,请计淼白在这里等着,皇帝睡醒了自然会来叫她。这就是明晃晃地计淼白脸上扇的意思了。计淼白也不是善茬,对林公公说:“劳烦林公公告诉陛下,本郡主是来给大皇子安装假肢的,如果大皇子不需要,本郡主这就离开。”
林公公一下子慌了神,慌忙扯出笑脸。“郡主稍等片刻,咱家这就去禀告陛下,小高,你在这里给郡主撑着伞。”
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天空中雪飘落下来,林公公可不敢让计淼白形单影只地在这里站着,让身边的小太监细心伺候着。林公公一路小跑进了御书房,“陛下,郡主说她是来给大皇子安装假肢的,您看…….”大皇子的腿已经这样了,要么往后一辈子就坐在轮椅上,要么就是安装假肢。两相对比之下,肯定是安装假肢更好一些。皇帝和林公公的想法一致,沉吟片刻,“让她进来。”
就这样,还在午睡的皇帝也不午睡了,一下子就闪现到了御书房里。计淼白进去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抬眼看向上首的皇帝。这才几天不见,皇帝像是苍老了十来岁,之前大祭司种在他体内的毒药损伤了他身体的根基,他现在可经不起一点事情了。计淼白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她和皇帝是合作关系,哦不,现在是竞争关系,没必要管那么多了。皇帝眼神落在计淼白空荡荡的袖管上,断了吗?真的断了吗?皇帝真的很难相信那个仿若杀神的计淼白仅仅就因为一次意外,胳膊就没了。他试探道:“郡主近来身体可好?”
计淼白淡淡一笑,主动提起皇帝想问的事情。“起初还有些疼,不过现在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最近两天就准备安装假肢。”
皇帝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那你现在这般,还能给人看诊吗?”
“自然没问题,只有还有一条胳膊,我就能保证大皇子能直立行走。”
“既然如此,那便跟朕来吧。”
皇帝带计淼白去了东宫,还没进去,就听到盖世的咆哮声。“滚,滚出去!你们是不是都在嘲笑孤,孤没有腿了,你们就在孤面前走来走去,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来人,把他们的腿都砍了,孤要你们跟我一样,跟孤一样。”
然后便是太监宫女们的求饶声。计淼白不禁皱起眉头,盖世怎么变得这么不冷静?还这么嗜杀,蛮不讲理?皇帝咳嗽了两声,门口的宫人这才听见动静,连忙行礼。皇帝的到来让已经绝望的宫人们松了一口气,他们没犯什么错,而且都死了这么多人了,应该不会再杀他们了吧。可皇帝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众人打入了谷底,“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子说的什么吗?”
好家伙,怪不得是父子,连行事风格都这么像。嗯,太子?哦,原来之前的废储圣旨就是一张废纸,盖世自称孤,皇帝就说盖世是太子,在皇帝眼中,盖世永远都是正统继承人。计淼白眼中闪过嘲讽,天下要是交到这种人手上就完了。如果是她,她才不会那么草率。“郡主,你来看看太子。”
皇帝的话拉回了计淼白的思绪,计淼白上前一步,开始诊脉。自计淼白出现之后,盖世的眼睛就跟黏在计淼白身上一样,一直死死盯着计淼白。“郡主,孤的身体如何?还能活到继承大统那天吗?”
盖世故意靠近计淼白,几乎是靠在计淼白肩膀上说的话,眼神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