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拼命反抗,竟然从暮枭手里挣脱出去——暮枭诸多忌惮,怕伤到他,又怕握住了什么关窍影响了复回口中的“生气流通”,握的自然轻些——好在暮枭反应快,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逸然的身体,逸然使劲挣扎反抗着,但是怎么拗得过力气奇大的暮枭,终于在复回一针之下,逸然双眼一闭,重新陷入了沉睡。“差点让老子绝了后……”维珺眼泪汪汪的,刚才实在是凶险之极,逸然不光取他的眼珠,还屡屡对着他的心脏、肚腹甚至对他的命根子动手,“他是真没意识还是假没意识啊!”
“这个真没有。”
复回抹抹满头的大汗,“不过看少主的样子,恢复肯定是没问题了。”
暮枭眉头一皱,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今晚暮枭你留下吧……我害怕……”维珺拉着暮枭。“好,我留下,不过维珺,要是你察觉逸然有什么不对,要叫醒我。”
暮枭坐到桌边,最近他的睡眠向来很好,已经形成了习惯,若是睡觉的时间少了还会觉得难受。维珺呆呆的看着暮枭伏在桌上,月如给他盖上了一件薄毯:“维珺要小心哦。”
“别丢下我……等到叫醒暮枭我已经被拆了祠堂了……”维珺泪目。“要相信自己。”
镜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暮枭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却见屋子里没人,扭头看见铜盆和手巾没在屋里,知道他们俩是出去洗漱了,暮枭起身,直了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而僵硬的腰背,坐到床边,心里念叨着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好,却忽然愣住。逸然正睁着一双清如水的瞳子静静的看着他。暮枭有些呆,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逸然?”
“嗯?”
沙哑的回应,逸然抬手按了按喉咙,“水……”暮枭手忙脚乱的起身去端水,甚至将椅子碰倒了,他端着水杯回到床边的时候,却看见逸然对着他在笑:“好笨……”“还不是因为你。”
暮枭坐下扶他起身,“喝水。”
喝过一杯水后,逸然侧着头看着暮枭,半晌不吭声。“看什么?”
暮枭低头看他。“瘦了好多……”逸然伸手摸他的脸,“脸色也好差……”“是么,其实我睡了很长时间,很担心你。”
“你又放血了?”
手腕上一条深深的伤痕,可见是数次割开形成的。“为了你好。”
暮枭简短的道,将手收了回去。“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月吧……”暮枭想了片刻,道。“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昨天差点让维珺绝后,”暮枭含笑道,“你的寒歃发作了。”
“我本来能控制的,但是此刻我没有能力控制它……”逸然有些愧疚,“维珺呢?”
“出去洗漱吃饭了。”
“你们救了我?”
“是复回,他被青蛟留给了我们,专门照顾你的。”
“……”逸然脸色本来就很晦暗,此刻更加脸色不好,“我爹留下他?”
“是复回说的,他是个诚实的人,相信不会骗我们。”
“那……”逸然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以秦青的性子,绝对会在得知自己没事之后带自己回到青魇墨池,逸然想到这里,脸上带上了无奈和郁郁。“怎么?担心你爹会带你走?”
“嗯。”
“不会的,起码在你彻底康复之前,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家伙胡乱插手。”
逸然歪着头看着暮枭,其实逸然知道,凭着暮枭的能力,根本没有可能阻止秦青,但是他听见了暮枭说这番话,心里却除了心安之外又有些疑惑,暮枭眼中似乎有了些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东西。“啊,逸然醒啦?!”
维珺进来看见,惊喜的叫了出来,“复回可要高兴死了。”
“我看高兴死了的是赤宗主你,”复回也端着铜盆进来,“就算是少主醒了,每晚也要为少主取暖,直到少主的寒歃不再肆意发作为止。”
维珺苦了一张脸。“维珺,对不住……”逸然充满歉意。“啊,那倒没什么,你好了就是最好的,何况有暮枭在,你伤不到我的。”
维珺豁达的一笑。“少主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复回细致的问道。“浑身无力,头晕,还有就是总觉得体内有一股一股的凉气流窜……怪难受的……”逸然皱着眉头。“这些都会好的,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假以时日,肯定能够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的。”
复回放心的点点头。“复回,我爹是不是说要你带我回去?”
逸然犹豫片刻,终于问出口。“这……”复回垂下了头。“我不怪你,不过你能不能晚些再向我爹报备,我……”“复回知道少主心思,少主请放心。”
复回点头。“累了吧?赶快休息吧,什么都不用想,你安静修养就好。”
暮枭扶他躺好,掖好被角。“嗯。”
逸然对他微笑。就在当天晚上,逸然的寒歃发作了两次,之后的三四日里,逸然每天都有寒歃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都是多亏了暮枭把他抱得紧紧的,才没有让他误伤维珺和复回。“反应强烈是好事,起码证明他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逸然再次发作之后,复回看着床上的逸然越来越正常的脸色。“我也被他折磨的越来越憔悴了……”维珺顶着黑眼圈欲哭无泪。“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还不够补?”
暮枭挑着眉头问他。“吃的是不能弥补我睡不够的伤痛的!”
维珺大叫。“好吧,既然不能弥补,那就不做了。”
暮枭作势要把桌上的精致点心端走。“人走,东西留下!”
维珺扒住暮枭的腰带大呼小叫。暮枭摇头而笑,把盘子放了回去:“吃过了就快些睡吧,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
“哦……”暮枭伏在桌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忽然维珺一声轻呼,猛的从床上腾起身形,拉着迷迷瞪瞪的复回的衣领飘出床帐,右边额头上带着一道血痕,伸手去揪暮枭的衣领:“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