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雍华楼果真派人给他们每人配了一个香囊,暮枭和月如细细验看过,里面除了些常见的驱虫辟邪之物,确实有些连他们也认不出的东西。雍华楼里的人说里面有用那林子里特有的动植物所配的药物,几个人也无从考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没有毒物之类的东西,起码可以放心使用。这一天之内甚是清净,除了傍晚大公子前来客套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以外没有任何人来访,更没有人监视他们的行动,雍华楼似乎对他们过于信任了。暮枭习惯性的出门四处走动查看也没人跟着拦着,不过暮枭很快就发现人家和有可能是知道他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别说不好的线索,这整栋雍华楼就像新建的一般连积年的尘土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真真是防备审严,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可以这么说,如果雍华楼的人在一夜之间搬走,几人甚至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证明这里有人住过。当然,虽说没有什么进展有些可惜,他们到也不认为雍华楼会为了几个来客特意做到这个地步,就算人家想要隐瞒什么,也和自己无关。为了养足精神出发,几人当晚早早就入睡了,然而令几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后半夜他们的行程就开始了。默州的夏夜,月华澹澹,晚风带着密林溽热的湿气,难免有些憋闷。此时在厢房内,维珺正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的熟睡着,然而这屋内,忽然亮起了不甚明亮的烛台,一直玉手上前毫不客气的捏住了维珺的鼻子。“烦……谁……亲爱的怎么了?!”
维珺被憋醒,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家爱人,他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揉揉眼睛,又看见暮枭和镜溟,“你们也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月如脸色微红……维珺的睡相姑娘本不想家丑外扬,“出发了。”
“……唉?!”
维珺愣了一阵,“为什么?不是说明天早上?”
“现在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还带着不甚明显的鄙夷,维珺偏头从月如和暮枭间隙见看过去,竟然是那大公子苍泊然,维珺睡不足,不由得有几分恼火:“就算如此,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的去?”
“我今日只有此时有时间,几位要是不想去也无不可,恕我雍华楼不接待了。”
察觉到苍泊然明显换了个态度,维珺十分不解,心中有气有疑,不过维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孩童心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去找靳师兄是最重要的,不如说早去更好,“刚才有些冒犯了,大公子别计较,我们定去。”
“那就好,”苍泊然挑眉一笑,转身就走,“几位请跟上。”
五个人就如此这般沉默的出了雍华楼,令维珺等人倍感惊奇的是苍泊然居然一个人也没带,就这样自己一人带着他们几个出去了,几人不禁疑惑,他这番自信是从何而来?沉默的行进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苍泊然一人走在前面,维珺等人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并排跟着,本来就人烟稀少的默州此时连个活物的气息都没有,只有风扫落叶细微的沙沙声。行进了足有一个时辰,那苍泊然的速度居然是越来越快,最后简直是运功飞奔,他的轻功不俗,虽然和逸然不能相较,但是暮枭等如今早非比常人,跟住苍泊然还是游刃有余。只是几人心中的疑问不禁越发扩大:苍泊然这么拼命,看起来简直是想逃跑,因为他根本不看后面的人是否跟上,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跑。而且行进了到一半左右维珺就发现苍泊然走的方向早已偏离了瘴林,虽然他似乎故意饶了几个圈子相混淆视线,当然这种小把戏是骗不过除了暮枭以外的几人的……“唉,你们说他想带咱们去哪里?”
维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侧的同伴。“看路,”月如把他的脑袋推正,“反正不是瘴林。”
“我看他根本没想管我们,前路不明,咱们真的要一直跟着吗?”
镜溟犹豫不决。“我也觉得太危险了,”月如颦着柳眉,“既然不是去瘴林,我们也没必要跟着。”
“暮枭你觉得呢……你说话啊?”
维珺撇嘴翻了个白眼,“别睡了!!”
暮枭实在是痛恨熬夜,他在奔跑中已经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反正暮枭靠气息的感应闭着眼也不会撞到:“嗯……跟着他。”
“为什么?”
镜溟诧异。“暮枭你还清醒吗?!”月如怀疑的看着。“当然……”暮枭面无表情,倒是很肯定的说着,“他是逸然的哥哥,不管他要去哪里,我们都不能扔下不管,更何况这怪事很有可能和瘴林有关,我们未必是白跑,其实就算他耍花样又怎么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见招拆招。”
“倒也是,”三人不由得心悦诚服,暮枭虽然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他的决断一向都很明智,“那就跟上吧。”
前方的苍泊然远远地身影突然消失了,几人一愣,赶忙上前,茂密的草丛里半掩着一口残破的古井,显然人是进去了,暮枭将手掌摊开置于井口,闭目感知到有微弱的风起伏:“空气流通,下面是通透的,可以下去。”
几人额首,暮枭当先第一个跳了下去,最后一个下去的月如四下环顾无人,挪来一块岩石掩住了这方草地。很快就落了地,几人惊讶的发现这井底竟是一条密道,随着他们的到来四面岩壁上插着的青铜火把微微晃了三分,此外无一点动静,这条通道笔直向前,镜溟弯身细细测量,查明这甬道是微微向上倾斜的,这意味着出口果然是通向地面的,为了不跟丢苍泊然,他们放轻脚步沿着唯一的通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