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那时本在屋内休养,复回已经换了回来,对于腾蛇一事,二人均是很有默契的缄口不提,这时突然整座山峰剧烈震颤如同地动,没过多久又霎时静得死寂,还未等逸然出去查看,洛循川就已经门也不敲瞬移至屋内,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怎么回事?”
逸然也顾不得许多,忙问。洛循川急的脸都涨红了,接连张口几次都只发出了不成文的叫嚷。复回以为他紧张,就倒了杯水端给他,这时发现洛循川手中提着半块砖瓦似的东西,便问:“这是什么?”
不提还好,洛循川听了猛一哆嗦手上的东西桄榔一下砸在地上,他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少主救我,请您务必救我!”
逸然一头雾水,先去扶他;“起来说,再大的事还有我爹呢不是吗。”
不提秦青还好,洛循川听了这话竟是抱住了逸然的大腿,声泪俱下:“就是因为……少主只有您能救我,您不答应救我我就不起来了!”
逸然死命拽着裤腿愣是纹丝不动,确有不忍也是真怕衣服被洛循川扯坏,一想无非是又要给他收拾烂摊子而已便应了下来:“好,答应你便是!”
洛循川立刻抬起一张涕泪横流的笑脸,这招真是屡试不爽。见逸然仍锲而不舍拯救自己的衣服,他机灵的蹭膝挪开,看到手边掉的东西,又尴尬的结巴了半天,最后看少主要火了才支吾的说了实话:“我、我不小心……把老大……放倒了。”
“……”“……”见少主和复回都石化掉了,洛循川这回嘴皮子到利索了起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老大和付星理私谈的时候不知道付星理说了啥老大突然发飙这次非比寻常要不是我反应快赶去阻止这山都要塌——”他说得飞快气都不喘,不过见听的人一脸的阴云他也渐渐惭愧的慢了下来,“我也没成想这么容易……呃……”似乎再说下去少主也要发飙了。逸然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要对洛循川说什么好,太强还是太傻……没办法他已经答应下来,只好和复回一起被洛循川推着进了飞墨殿。秦青被复回弄醒的时候逸然连自己被误杀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万幸而又神奇的是秦青醒来后什么都没做,甚至根本没提这事,虽然他面无表情的盯了逸然很久,久到再多一刻逸然就会因为屏息而背过气去。青蛟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是怎么回事,起身径直来到了书案侧边,伸手抚上了一幅天龙图挂画,忽然他手停了,猛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直逼门口。偷偷观望的洛循川以为在劫难逃,泪水汪汪的进来了,而青蛟根本没想听他说话,只是厌恶的瞪了洛循川一眼,似乎再说:“怎么又是这个烦人的东西。”
秦青移回视线,猛地将画扯下来,撕了个粉碎并碾的连纸屑都不剩,似乎对这画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秦青一直视屋内三人为无物,毫不避讳的在平整的石壁上有规律的轻敲着,逸然和复回都立刻想到这是在开暗格,逸然误以为这是个考验,他猛然惊醒想要告退:“父亲我们先……”“不必。”
秦青不等逸然说完便制止了,他手上不停,又解了数道结界,很快暗格“嗖”的一声弹开,屋里的人见到里面的东西都是大吃一惊。好失望,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本以为有什么惊天秘宝,谁知竟然是普通至极,不,甚至可以说是……破烂的东西,挂在那里。一张弓。一把刀。弓是残弓,弓弦断裂垂挂着,刀是锈刀,刀鞘开裂裸露着。秦青取下了那柄短刀,伸手拔出同样残破卷刃的刀身,两指拂过,铁锈将指尖擦染成黑褐色,就像沾了干涸已久的血污,还刀归鞘,火花四溅铿锵有声,秦青把刀轻放在桌案上转身进了内室。洛循川又开始不怕死的揪了揪逸然的衣袖,用口型比划着问:这、什、么、情、况?!逸然怎么知道,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洛循川的小动作。里面的人终于出来的那一刻,屋内三人的心脏瞬间停跳了。秦青那张恐怖的脸早就看习惯了,问题是他换了衣服,他居然换衣服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做下属的他们一直以为秦青只有两件红袍狐袄,原来居然有别的!而且竟还是一身白衣!这简直了……洛循川其实非常的想说,老大就算你被我砸开窍了想耍帅,可是您那张脸、脸……为了身家性命他拼命地藏着心里话。秦青似乎并没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甚至还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思考了会,用一如既往低沉简略的口吻问道:“怎么,不合适吗?”
一致的点头,既而疯狂摇头。秦青不解,单独问逸然道:“我要混入人类中间做事,依蛟儿你看来有什么不妥吗?”
原来是这样……逸然脱缰的想象力这才刹止。对了,说起来秦青似乎根本没有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啊,发生了什么竟让他打算亲自出马?逸然先试着回旋:“爹,和人类打交道的事情怎么能让您来做,不如我……”“我自有道理,你直说哪里不妥便是。”
今天的秦青比往常还要缺乏耐心。“哦,嗯。衣服挺好,很好,就是……”既然他不说,自己当然不能僭越,可是要怎么委婉的表达呢!秦青久等无果,蛟儿的心思难读,他只好着意听了一下洛循川正拼命在掩饰的心里话。了解到原来只是伤疤的缘故,青蛟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来不在意外貌,面具遮掩仅是为了隐藏身份,在青蛟看来这等小事有什么不敢启齿的,真是浪费他的时间和法力。伸手自面上一抹,秦青施幻术将伤疤掩去,接着问复回:“化蛇审问的结果如何?”
回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青蛟简直忍无可忍,一个个今天都搞什么鬼,“你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