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沉淀严肃下来,他伸指在桌面上随意的抹着血渍,目光深远而飘忽不定。“……父亲他不会来。”
龙御奢想想骗他也无意义,便如实回答了。祝野垣的手,一下子抠入了桌面。“……是吗。”
他不来吗。果然不论我怎样努力,无论是做的好也罢,还是堕落也罢,他们都不愿看我一眼。两万年啊,我等了两万年都没有结果,最终还是忍不住下手试探了,结果答案还是一成不变的残酷。见都不愿见我吗,那么好吧。“不来……就不来吧。”
祝野垣嗤嗤的笑了起来,好啊,既然你现在不来,那有本事就如同当年一样,永远不要来,也最好,永远不要后悔。烛龙的气息改变了。几名龙子均是顿感不妙,虽然在方才的交流中烛龙表现出的一言一行已是甚为可怖,然而从他本身随意松懈的态度上却丝毫联想不出此人竟有能匹敌龙神的实力,直到这一刻为止。龙子们都霎时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说白龙的威压像是这世间最霸道夺目的兵刃,神兵出世,万物俯首,而烛龙的威压则如同这身边无处不在的空气,无影无形却又无孔不入,连身处其中的自己都仿佛成了他杀气的一部分一般,慑人于无形。祝野垣勾起了手指,将龙御奢的头猛地拖近,伸掌摁在他头顶,就这般隔着桌台揪着龙御奢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龙御奢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在烛龙的威压之下身体笨重的如同沉入深海,动一动都十分困难,其它几个龙子的行动也显然由于不能适应而变得缓慢,而在他们刚刚直立起身子还远不足以阻碍到烛龙时,祝野垣已经将龙御奢的头颅后折,张口露出尖牙咬向了龙御奢的咽喉。龙御奢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气管被逐渐穿透切断,那种在内部撕裂的声音,那种死亡从若即若离到逐渐加重的窒息感,自此后长时间的萦绕在他的喉间,久久不能忘却。大口的吞咽声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空空回荡。白龙啊白龙,如果杀了你的骨肉,你会不会出现?还是同当初一样,为了所谓的职责道义,而不屑于跟我计较争斗呢?不过我想无论如何,你的表情都一定会有趣极了。就请原谅我的好奇吧。火光骤熄。两抹绿色的流光扰乱了四面平风。烛龙的瞳孔在黑暗中剧烈收缩成两道细线伫立,抽身偏转撤离,红瞳如湍流中的枫叶飘摆,伴随着脚下急转的刺耳摩擦声,空中相碰的沉闷交击声,与那对绿瞳交错纠缠在一起,越转越快,越来越响,足下擦出的火花如电光石火,不时将这两人的黑袍白衣耀亮一瞬,投下不及消去的滞影重重。反复的碰撞后终于迎来一次长久的相持,扭转、推移、发力,绿瞳向前压下一寸后便迟迟不能移动,于是忽的稍撤,再发力,又顺着反推回的力道数个翻腾,在上空拖出一条之字轨迹。红瞳微晃定住,眯成了两条弯弯弧线,一片静谧中传来祝野垣低低的笑声,他打出几个清脆的响指,这里终于再一次的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