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知道你的狠心、不择手段,就如同我知道你的原则,你的骄傲,你所有的仇恨都是源自对母亲的爱,在烛龙一战中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所以停止这种拙劣的欺骗吧,我认识的青蛟,就算再怎么丧尽天良,也不可能做出轻辱母亲的事,你不可能下的了手毁掉母亲的逆鳞!”
他胸有成竹的断言道。囚牛坚信,白龙一族与墨蛟一族的一切矛盾都集中在烛龙,就算添了几场厮杀,添了素素的殒命,导致仇恨更加激化,不过在对于小白的原则问题上,没有人比囚牛更坚信青蛟对他母亲绝对是敬爱的。“什么……呵呵,呵哈哈哈……”秦青瞪大了眼睛,莫闻之那副认真中带着点得意和满满自信的表情成功把他逗笑了,“真是……真是太可笑了,囚牛啊囚牛,你天真自负的连我都想替你羞臊了。”
另一只藏于袖内的手狠狠掐入血肉,可既便如此还是没能转移半分疼痛,也制止不住他介乎于歇斯底里的发泄狂笑,于是秦青索性用滴血的手捂住了半边脸,卸掉幻术露出狰狞的疤痕,用癫狂的笑声和染血的恐怖面孔掩盖掉扭曲的不安感。“……”雪素芊有些欲言又止,他不太赞同青蛟接下来的行为,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囚牛,还有白龙,你们给我看好了。”
秦青的目光散发着疯狂的光芒,猛地伸直手臂举指向两个龙族,而后毅然决然的五指合拢,只听得一声脆响——咔嚓。那一声脆响如同一记闷棍当头重击了莫闻之,清脆的碎裂声一遍又一遍仿佛没有尽头的在耳畔重复、扩大,渐渐如同脑中有快巨大的琉璃疯狂爆炸一般,莫闻之使劲摇摇头,幻听终于停止了,但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什么已经破碎掉了,他赫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感觉跟以前很是不同,那个面色凝重疏离的女子除了容貌外,神态气韵和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没有丝毫重合,那个面目癫狂狰狞的男子哪里像与他总角之交,清逸通雅的少年?他们……该是同一个人的啊……可是……“不错。”
有一个沉静哀伤的声音对自己说,囚牛知道那是他心目中的母亲,小白的声音:“牛儿,我们都死了啊,死了就是死了,”莫闻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想要拒绝,可是母亲的声音接着对自己说,“其实,你早就知道的。”
我知道?囚牛很想否定,但是脑海中快速闪过的几个血淋淋的场面告诉自己,他真的是知道的。细小的颗粒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滚动到自己脚下停止,囚牛是知道的,这是母亲逆鳞的残骸,就在刚刚,被毁掉了,他原本的世界也一同被毁掉了,他终于有了身处在两万年后这个世界的现实感,终于在对面两个人身上,他看到的不再是少年少女虚幻的影子。“哥哥大人……”雪素芊娇嗔一声从小凳上起身,侧过身子面对秦青,“您的脸脏了。”
她很自然地掏出手帕擦拭秦青脸上的血迹,同时不动声色的将男子嘴角溢出的鲜血一同抹去,在这之中察觉到手上的承重有所变化,她背对着两个龙族微微颦眉,而后赶忙故作亲昵的将手搭在了秦青肩上贴了上去,默不作声的承担了重量。相依,诱人的血腥,温热的呼吸,微醺。男子与温暖丰满的自己刚好相反冰冷瘦削,她的心跳急剧加快而他愈发减弱,唯一相同的是只有彼此能体察到的轻微颤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心猿意马,直到靠在一起头颅在她耳侧擦过一声微乎其微的呻吟,这一刹那间雪素芊猛然感到慌乱,不过在她还来不及分清自己的悸动是源自于害怕这一场戏失败还是由于别的什么时,压力已经很快减轻,她自己猛地也被推开。“怎么了白龙,你吓傻掉了?你可没有时间再发傻了。”
在雪素芊还尚未稳住身形时,就已经再次听到了男子沙哑的音色,她先是松了口气却又很快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紧绷,同样都是因为看到男子依旧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刚才不好的预感只是错觉……么?“这鳞片已经有残损了,如果我再发力一次,它可就真成了无用的碎片了!”
秦青捻了捻指缝,将逆鳞剥落的碎屑抖去,逆鳞已经缺失了一角,上面还有了一道很清晰的裂纹,光芒也因此变得黯淡不少,甚至开始有些忽闪,配合着他忽明忽暗的视线,他本担心自己的声音会开始露出破绽,不过空洞处突然腾起的一股狂躁的真气帮了他大忙,看来这一次烛龙不是妄言。状态的些许欠佳并没有让他对猛然袭来的直拳感到措不及防,毕竟那暴起的杀气没有丝毫的遮掩之意,而他可是青蛟,不用看都能轻易躲开,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已经调整好身形准备闪避时,另一个不带丝毫敌意的身躯突然冲了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紧急改变应对措施,这当然令他极为不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青粗暴的将雪素芊从自己怀里扯开,囚牛的拳头便直接击碎了他半边肩胛骨,青蛟心想反正这幅身体也马上要报废了不差这几下,他只是将莫闻之的手嫌恶的挥开,瞪着狐女,言辞激厉,“刚重生才几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死上一回?!”
“……我、可我……”雪素芊从没有见过秦青对她这般严厉发狠的模样,青蛟的表情似乎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狐女心中着实感到很委屈,她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虽然在看到仍旧落在秦青肩侧的重拳时她明白了如果换了自己结果会是怎样的,可她……她是好意啊!雪素芊有些不明白了,青蛟为什么对她发火,明明他也……啊对了!他保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