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君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他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唯一愿意听他说这些实话的小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白龙他们是讲不通的,陌君也就不再解释,休息片刻,磕磕脚尖朝白胤晨杀去。白胤晨瞧着陌君在天上小憩,还没想好躲还是干脆就死,后面衣襟就被人揪了揪,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子展胜寒红着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爹,还有我呢,交给我吧。”
展胜寒嗓音有点哑,还带着鼻音,却丝毫没有了以往狂热躁动的模样。白胤晨心中一酸,这样危机时候才能看出,暴躁的睚眦也已经能担当大任,不过他又能做什么呢?虽然睚眦跟着魔狼修炼了几日,但恐怕也没有什么大的分别,白龙不想再扩大牺牲了,他抬手摸了摸三子的头发,摇头叹气:“三儿……够了,真的够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听爹的话,去吧,带着你哥你弟弟们,回家去……”“爹,我的性格你知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着你送死……所以,让我试试吧,你放心,我知道我不会是他对手,但我有别的法子。”
展胜寒吸吸鼻子,像一直以来一样大大刺刺的笑了。别的办法?白胤晨刚想再问,展胜寒却阻止了他:“别动,来了!”
展胜寒目光一凛,低声喝道。白胤晨眼看着陌君从天上朝自己俯冲过来,他其实还是不想让展胜寒尝试,可睚眦就在自己身后,就算他想闪开,也知道展胜寒定然躲不过陌君一击,只能仰着头看着那迅速袭来的影子,这时,白胤晨感觉腰后蓦然一阵阴冷的风紧紧吸附着自己,他恍然明白了展胜寒要做什么。陌君瞬间已到,展胜寒猛地把白胤晨推开,他张开双臂,身前空门大敞,两手间却有一条漆黑的缝隙,陌君在展胜寒面前猛地想要刹住,可惜为时已晚,展胜寒两手挪移一转,深渊大门轰然洞开,陌君本就去势未尽,加之身轻骨细,没来得及任何动作嗖的一下就一头扎了进去,展胜寒动作驾轻就熟,如魔狼所教授那般干脆利索的将大门关闭。成功了?我……成功了!?展胜寒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这么顺利,他一时之间竟都没能消化接受这个事实,他愣了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太好了,自己没有给父亲母亲丢人,虽然墨蛟似有办法脱离深渊,不过以往每次也都要耗费他不少周折,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完全能够重振旗鼓,做好万全准备,再不济……也可以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观时待变。“爹,我们——呃……”展胜寒的笑容忽然就凝结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惨白和不解,他痛苦的弓起脊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利爪捅出胸膛,展胜寒拧着剑眉,呕出几大口血,身体的热度如同漏了风片刻就冷了下去,他什么都来不及说也来不及思考,不甘又无奈的睁着眼睛倒了下去,几乎瞬间,展胜寒的尸身退回原形躺在地上再没了声息。刚刚被展胜寒推倒在地正要起身的白胤晨只觉得心口一痛,猛的吸了一口凉气,木然的跌坐回了地上。他看着再一次出现在原地的陌君一手拖着个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将睚眦的心脏随便丢掉,淡定的在衣服上磨蹭手上的血,却已经不再关心墨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了。“秋伢!”
远远在一旁观望的秋琳琅只尖叫了一声睚眦的乳名便再没了说下去的力气,这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次子的女子如今连长子也失去了,她捂着嘴看着睚眦的尸体,浑身都在颤抖,她急促的喘息着,喘息声中带着不堪一击的抽泣,睚眦的心脏被直接掏了出来暴毙,魔狼心痛至极,她顾不得立场种种冲了上去,把睚眦不瞑目的头颅抱在怀中哭的撕心裂肺,那声音凄凉如同失孤的母狼。“这个,应该是你家的?我顺手抄上来的……”陌君看着秋琳琅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非要置睚眦于死地,只是冲回来的速度太快刹不住,见魔狼不理会,他便将手里拖着的东西放在秋琳琅身边。“混沌?”
夏暝邪被秋琳琅哭的也是红着眼睛,待看清陌君放下的东西,她慌忙拉着姐姐的衣服,只希望能够转移点秋琳琅的注意力,让她别再如此痛心,“姐……姐,你看啊……姐……”可秋琳琅又哪里来的空闲去看呢。“三……”龙御奢一惊之下连气都不会喘了,他抓紧了衣角,脸色憋得通红,一双眼睛快从眼眶里爆出,有血从他撕裂的眼角里流出,天生无泪的饕餮竟似泣血一般,他筛糠一般的哆嗦着,嘴里喃喃的翻覆不停唯有“三哥”两个字。“阿奢?龙御奢?!”
祝野垣察觉不好,龙御奢的精神力在目睹展胜寒暴毙之后开始暴涨,压得祝野垣这样强大的精神力都喘不过气来,他从来都不知道龙御奢竟然有这么澎湃的力量,竟读不出龙御奢在想什么,祝野垣慌极了,他生怕龙御奢一时不稳会去与陌君拼命,他如同一个溺水者一般挣扎着想从龙御奢的识海里浮出来以期能够控制住龙御奢的身体,可龙御奢的精神力越来越庞大,将祝野垣牢牢地逼迫在了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龙御奢的识海里与展胜寒的记忆仿佛滚沸的开水一般翻滚而上,直到被一个念头布满:杀、了、他!“饕餮!你冷静!”
此时的祝野垣如果有实体,恐怕早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他只能声嘶力竭的唤着期望龙御奢能够清醒。龙御奢银色的眼睛布满红丝,喉咙里翻滚着猛兽的吼声,他的身体在衣衫的包裹下猛然鼓起,随着一声嘶吼,通体雪白的饕餮朝着陌君疾冲而去。“饕餮!”
搂着秋琳琅不住安慰的夏暝邪伸着手怔怔的看着,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惊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