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哦不,伯爵大人,我劝你一句,真的不要得罪定远伯,你得罪不起。”
酒过三巡,闫海容脸色酡红,摇头晃脑道:“准确的说,在咱们大渝,尽量不要招惹这些老牌贵族。”
沈黎微微皱眉,这老牌贵族究竟得厉害成什么样子,让闫海容害怕成这副德行?他试探着问道:“都是同朝为官,我为什么要那么怕他们?凭什么?”
“就凭这个。”
闫海容深吸一口气,五指成拳:“人家掌控了大渝,七成的经济,若是陛下敢动他们,嗬……”“那皇帝陛下就不采取措施?就这么任他们胡来?”
沈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让他想起现代的三颗星集团,在棒子国里面,那可是为所欲为。这大渝的情况,貌似也好不了哪里去。“钱,是朝廷颁发的,但粮,是他们的。”
闫海容耸耸肩:“整个大渝,四大钱庄,有三家是他们这些贵族的,若是他们卷款跑路,这大渝,要多了多少穷人?”
“粮,也是他们的,大渝四大粮商,都属于老牌贵族的,他们控制了整个大渝的粮价,也就是说,他们不舒服了,粮食上调十两一石,那百姓吃什么?”
“仅此两项,皇帝陛下就得供着他们!”
“他们在朝中,说一不二,私底下过的生活,比皇帝还要奢华?谁人敢说?”
……沈黎抓抓脑袋,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办。何况还有天道宗虎视眈眈,一旦哪里发生了灾情,便有大量百姓误入邪教,到时候内忧起来,外患自然来了。大渝怕是很难再搞出第二个战神出来。两人一杯一杯的喝着,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现在沈黎是官,闫海容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两人话题更多,沈黎要问的东西也更多。城门外的黑暗中,柳升趴在枯草垛上,看着远方渐渐袭来的队伍,嘴角扬起一道笑容。这帮王八蛋,当我们是傻子吗?还特意在马蹄上缠棉布隐藏行踪,殊不知咱智慧的伯爵大人,早就猜出你们的意图了。久等了!千人军队,换成清一色的麻衣,没了盔甲,更好打了。终于,第一匹马的马蹄,踢中了地上的棉线。……县衙后堂,一老一少嘿嘿傻笑着。忽然闫海容正色道:“老弟啊,真的,听我的,定远伯要是再来找麻烦,服个软,就过去了。”
沈黎正想说话,外面一阵轰隆声,震的桌上酒杯波纹连连荡漾。他微笑道:“老哥啊,恐怕,我想服软也不行了。”
“这?这是什么声音?”
“这不,还有一些山贼余孽,想来劫城,本伯爵代表老天爷收了他们!”
他嘴角扬起幅度,端起酒杯:“来来来,干了这一杯,还有三杯。”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柳升丝毫不省火药,越县到仙平县的必经之路上,埋了近五十坛火药,路的两旁,还倒插着大量尖锐竹子,火药声一响,顿时兵荒马乱,四处逃亡。那些火药坛子,都是连接的一条引线,只要撞了棉线,这五十坛火药,势必炸完。而且是从后面往前面炸。大有将对方骨灰都炸没的意思。那些越县士兵见此情形,惊恐之余求生欲暴增,朝着仙平县的方向狂奔。可前方,柳升率领百人,静静的等着他们。等人约莫三丈左右,他们从草堆里猛然站起,分为三排。第一排的人迅速扣下扳机,收割一波后蹲下填充弹药,然后第二排的跟上,最后第三排的继续。几波下来,顿时扫荡了两三百个“山贼。”
炸药完全炸完之后,那些人早已吓破了胆,被炸死的,被竹子插穿身子的,一千多人仅剩三十多个。柳升有意训练底下士兵,便将屠杀任务交代下去。一时间,那些“山贼”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们屠杀。鲜血混合着残肢,染红了整条道路。接下来,便是补刀。按伯爵大人的要求,一个不留。柳升冷冷的看向地上惨嚎的越县士兵:“少爷说了,犯我仙平者,虽远必诛!”
……“犯我仙平者,虽远必诛!”
县衙后堂,沈黎鼻孔朝天,然后给闫海容倒满酒杯:“来来来,喝了喝了,一帮山贼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闫海容被这一炸,酒也醒了七分。他自然知道沈黎的口中山贼是什么意思。人家定远伯几个时辰前刚刚说的山贼,夜晚就真的来了山贼,就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只是……闫海容重重的叹息一声,眉宇间满是哀愁:“沈黎啊,你可闯了大祸了。”
“本伯爵为民除害,如何就闯祸了?”
沈黎一脸无辜道:“难不成,山贼还不让剿了?”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不!本伯爵不知道。”
他连忙否认:“再说了,夜半三更,近千人不在家好好睡觉,想来攻打仙平县,那不是山贼,就是反贼了,贼嘛,就要杀了。”
“饶是你再怎么油嘴滑舌……嗯?”
闫海容拍拍脑门:“等等,你仙平县有那么多兵力吗?能吃得下一千人?”
“皇恩浩荡,本伯爵有皇恩加持,自然能轻易的灭了山贼。”
沈黎忽然一本正经的唱道:“世上只有陛下好,有陛下的县城像块宝,投进陛下的怀抱,幸福少不了……”闫海容扶额。这小子,貌似越发不要脸了。可沈黎越说越起劲:“嗯,这歌不错,明日我便教会全城百姓,每日早中晚,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歌唱一遍!”
“行了行了,本官还是回去吧。”
闫海容连忙摆手道:“我啊,回去老老实实的写我的奏折,不蹚浑水了。”
他总觉得,这小子今日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进城,有些不怀好意,尤其是他说灭了山贼后,自己这种感觉愈发明显。“别介啊,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这是最基础的交通素养,而且,这大半夜的,你从我仙平回金陵,这不是打我沈某人的脸吗?我这县城虽破,但还是有房间给你住的!”
沈黎义正辞严的说道:“而且,今日有幸请到金陵府尹大人见证,这些‘山贼’竟如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半夜攻城,好在有府尹大人的英明指导,我军得以大胜,全歼山贼,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闫海容瞪大眼睛,嘴唇哆嗦几下,一屁股从椅子上摔落下来。“伯爵大人,你还是放我走吧,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要命的功劳,谁爱要谁要,本官当真不敢要啊!”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去。沈黎在后面阴恻恻的冷笑:“闫大人慢走哦,今日你敢出了这么门,明日定远伯就会知道,今晚统兵的,就是闫大人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