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城很大,一个人藏在其中,极难被发现。可顺天城又很小,小到锦衣卫想找一根针都很容易。在城防军,东西厂以及锦衣卫的联手下,半个月了,霍十娘还没被抓到,只有一个可能。霍十娘藏在一个这些人都没去过的地方。一是皇宫,可皇宫中禁卫森严,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混进去。二来便是鱼肠坊了。鱼肠坊内,定国公府。当初沈黎从那里找到《一部兵法》,可得亏了老道士帮忙,而霍十娘是他的徒弟,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绝对会为霍十娘找一处庇护所。定国公府内的密室,可是十分隐蔽啊。整个鱼肠坊,相当于是顺天城内的禁地,一般人没事不会进入,即便是搜查,也不会大规模的派兵进入,“定国公”这三个字,已经是人们心中的禁忌了。沈黎连忙赶回家中,气喘吁吁的询问老道士:“你是不是将霍十娘藏在萧林焕他家了?”
老道士一怔,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孺子可教,你倒是聪明。”
“可聪明的,不止我一个。”
他叹口气,扶着太师椅坐了下来:“你再要去晚了,你徒弟可就真的没了。”
万江楼三品的实力,外加一大堆的锦衣卫精英,六品的霍十娘即便再凶悍,面对如此阵容,也是插翅难逃。老道士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脸上郑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匆匆走出宅子,却被沈黎拦住。“罢了,我就给你徒弟出个主意吧。”
霍十娘总是在京城内躲藏也不是个办法,如果她不出去,晋才身边的侍卫始终不会松懈下来。见老道士停住脚步,他缓缓道:“如果,你特意放出消息,让东西厂,锦衣卫,禁军,甚至秦府的人都出马,那晋才身边的护卫,是不是会松懈许多?”
老道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个时候,十娘便有了机会?”
“是的,今日朝中休息,晋才应该在家中监工,所以,这是个机会。”
“但愿如此吧。”
计划总是不会赶上变化,不过沈黎说的办法,他可以试试。现在的晋才,就是霍十娘的心结,不弄死晋才,霍十娘怕是也不会安生。“对了,能告诉我,他们俩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这简直就是不死不休啊,霍十娘这是想让人家鸡犬不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老道士叹口气:“那兔崽子,知道十娘是山贼,与十娘温存一段时间后,又骗了一万两银子,最后给十娘下药,带来官差捉拿,要不是十娘闻出饭菜里毒药的味道,怕是已经中招了。”
沈黎目瞪狗呆:“这是骗了感情又骗钱,最后还想让她玩完?这事搞得真可怜。”
“行了,别押韵了,老夫先去了。”
他站在门前,叫来万逸楼。最近万逸楼闲来无事,又有沈黎提供钱财,每日在青楼醉生梦死,流连忘返,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再这么嫖下去,迟早嫖垮了身子。”
“你年纪轻轻,懂什么?人家都说了,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明白不?”
万逸楼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找我什么事?说。”
沈黎一阵头大,干脆不劝了,他轻咳一声:“你快去鱼肠坊附近看看,跟着霍十娘,看她究竟怎么样了,然后汇报给我。”
“报酬。”
“给你给你。”
他有些不耐烦的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也不知道是多少,万逸楼接过银票后,美滋滋的揣入怀中,然后骑马飞奔而去。必须要给万逸楼找点差事做了,不然这家伙迟早要把身体搞坏。女人是好,但若是索求无度,迟早会坏了大事。他坐在家中,小新端来热水,温柔的替他按摩,洗脚。他眯着眼,很快……“呃,小新啊,你看看他们都走远了没?”
“走远了呀,少爷怎么了。”
“嗯,我觉得他们至少得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他龇着大白牙,朝着小新暧昧的挑了挑眉毛。小新眼前一亮,连忙从门缝里探出小脑袋四处张望,然后色眯眯的凑过来:“少爷,奴家最近学了几个新招式。”
“你又看小黄书!”
………………春宵苦短,日高起。白日宣淫的事情,有种做贼心虚的刺激,两人都心满意足的穿上衣服,外面已经天黑。外面的万逸楼匆匆跑回来,重重的砸着沈黎的房门:“出事了。”
沈黎连忙走出去,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十娘被抓了,前辈刚刚救出她。”
“那晋才呢?”
“秦府派了三百精兵守卫在晋府附近,还有三个五品高手,十娘一过去,便被打伤,随后老前辈赶到,才力挽狂澜。”
他眉头紧锁:“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城外。”
万逸楼啧啧称奇道:“你不知道,老前辈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一招老汉推车,将城门护卫尽数掀翻,然后带着霍十娘逃之夭夭,不过两人状态都不太好,怕是很快被追上。”
“备车,咱们去十里亭。”
他知道老道士身上有伤,肯定挨不住长途跋涉,到时候绝对会被追上。武侠高手虽然厉害,但在军队这种国之利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即便几个士兵打不过他,围也能围死他。万逸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亲自架着马车,送沈黎前往城外。本来城门宵禁是万万不能开门的,但万逸楼拿着锦衣卫的牌子,城门处也不得不放行。路上,万逸楼得意洋洋道:“我从锦衣卫出来时,特意偷的锦衣卫腰牌,为了就是通行方便,你看这不是用上了吗?”
“这事你做多了,倒霉的是你大哥。”
“那我再给你送回去?”
马车一路狂奔,可见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城中城防军自然不会出城追人,追人的,只有锦衣卫。锦衣卫中,还有三十个秦府的精兵,用来护卫晋才。在外人看来,晋才对秦府二小姐那是一往情深,二小姐被炸的连毛都不剩,他爱妻心切,势要将那狂徒绳之以法,以报杀妻之仇。夜色如墨,吞噬着外面一切光明。马车上的火把在风中艰难摇曳,很快便到了十里亭。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人,将十里亭团团围住。里面,是身受重伤和精疲力尽的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