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们换了大船。”
几个船夫打扮的青年,都死死的盯着沈黎的船,那船要比一般的渔船大上许多,而且看吃水深度,船舱应该是满载。领头的青年舔了舔嘴唇:“船大难掉头,咱们小船轻快,怕什么?”
“而且你们看,船是满载,说明什么?”
其中一人意味深长道:“大人好像说,这次沈黎带了两百万两银子去赈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众人眼神顿时火热起来。两百万两银子,那得多大一堆啊!没多大一堆,也就几包黄金而已。那两百万两银子,早就被沈黎送走了。按他的话来说,我是去赈灾,又不是去送银子的。这次,他只带了一千两黄金。一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相当于十万两银子,这只是他的日常花销而已。船舱之所以重,则是因为船内有大量的火药。他在学校培育的火药系的学生,终于毕业了,并且在火药部任职。通过他们的研究,将火枪改大之后,威力会更大。俗称,火炮。船舱两边,开了十多个窗口,都是用来存放火炮的,只要水上有人敢来,保证将他们轰的连渣都不剩。船上一共五十个仙平士兵,另外五十人,则提前去佟州埋伏,并且散发风声。朝廷将会派大臣前来赈灾,据说还是太子少师,此次携带二百万两白银来佟州,准备大量购入粮食。所有百姓眼中浮现出希冀,所有的粮商眼中也浮现出希冀。现在的粮食,被那些贵族炒到天价,根本没人买,所有人都在苦撑。谁也不敢压低价格抛售,若是被贵族们知道,他们粮商之路便到头了。百姓苦,小商家也苦。至于大的商家,则开始陆陆续续低价收粮了,准备一股脑抛售给新来的钦差大臣。在他们看来,钦差大臣要想赈灾,就不得不买粮,不买,百姓饿死,他要掉脑袋,买,他们就大赚一笔。船上,五十个士兵见到沈黎很是激动。这些都是第一批的士兵,已经培养成精锐,苗欢盈担心沈黎安危,索性将仙平最好的兵力挑出来,用以护卫沈黎。领头的叫做岳峰,据说还是个修士,只是品级比较低,只有八品。他恭敬的拱手道:“属下参见少爷。”
沈黎笑着摆手道:“辛苦你们了。”
“为少爷做事,不辛苦。”
岳峰拱手道:“船上三十五人,另外十五人乘快船,在前后方保驾护航,一旦有战事,他们会立刻拉响警报。”
沈黎点点头:“佟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苗姑娘说,很乱。”
说起佟州,岳峰出现一丝郑重:“柳大人提前到了佟州,那里,没有一点吃的,百姓,死伤惨重。”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我到了再说。”
岳峰拱手告退。甲板两边,被他们插上大量钢钉与铁丝网,防止有人半夜爬上甲板。而沈黎在船舱内,仔细研究佟州的官场人员和舆图。京城早已放出消息,让各地开仓放粮,各地饥荒情况有所好转,可佟州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已经可以看出问题。佟州官员不是无能,是贪污。知州,吴梁。康历五年进士,在佟州任知州已有四年有余,之前是知府,因政绩不达标,被贬为知州。沈黎摸着下巴,看这吴梁的履历,顶多就是无能而已,具体情况,还得到了地方才能看出来。现在的佟州,乱成了一锅粥,上面的知府根本管不了,去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都折戟此处,知府无奈,只能上报朝廷。而坐在甲板上的万逸楼,不是嘀咕一声:“八个,九个,十个……”沈黎出来透气时,不由奇怪的问道:“你这数什么呢?”
前面打架呢,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了。万逸楼也好奇的看向沈黎:“你的那些侍卫,都带的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圆筒,又不是刀。”
沈黎颇为神秘一笑:“曾经,我用这东西,杀了一个六品高手。”
“给我一把。”
他彻底震惊了,沈黎手无缚鸡之力他是知道的,这东西居然能杀六品,要知道,六品在普通人眼中,已经与神仙无异了,究竟是什么大杀器,居然还能量产?沈黎耸耸肩:“不给。”
开玩笑,万逸楼一直与万江楼保持通信,要是让万江楼搞到火枪,怕是将他列为帝国头号反贼嫌疑犯。他在空中嗅了嗅,果然闻到阵阵的硝烟味道。前往不时传来的沉闷火枪声,已经可以看出战况的激烈。一路上,各个码头的槽帮没有防备,被火枪尽数收割,江面上渐渐漂浮着道道尸体,水面逐渐变红,鱼儿争相啃食。沈黎看到水面淡淡的殷红色,眼神微微变冷:“韩家,这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岳峰站在他的旁边拱手道:“少爷,这两天,已经有三十多次进攻了,都是快船,他们死伤惨重。”
“那咱们的人呢?”
“受伤的,就近放到附近城池医治,死亡的,只能就地埋葬了。”
“咱们死伤多少?”
“前面八人,死亡三个,重伤一个,后面七人,重伤两个,没有死亡。”
岳峰抿着嘴:“杀敌,四百。”
三个,换四百。这个战绩放在任何战场,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可沈黎不满意,他紧皱眉头:“咱们的人,居然还有死亡。”
“没办法,敌人人数实在太多了,每一波都是十几个快船袭来,咱们的人手并不适合水战,所以手法不如他们。”
“那你们适合陆战吗?”
沈黎忽然道:“我的兵,是我的心血,他们已经相当于我的手足弟兄,死伤一个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死亡。”
岳峰沉默一下:“少爷,战争,总是会有伤亡的。”
这已经让他很是感动,少爷还挂念着我们,死也值了。按仙平县的烈士补偿条例,所有烈士,家属每人每月,可以领三两银子,另外,老人可以进养老院,孩子可以进学堂,家中遗孀,也会被照顾的很好。所以在仙平当兵,他们基本上没有后顾之忧。若是如此消耗下去,再有七八天,估计这条船上的士兵,将会悉数报废。沈黎看着河中的血水,阴恻恻道:“谁说他们可以截杀我们,我们就不可以截杀他们了?”
“本官虽为朝廷赈灾大臣,同时,本官也可以是剿匪大臣。”
他冷冷的看向岸边:“下船之后,给我找来说书先生,就讲钦差大臣剿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