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林清远刚吃完早餐,张管家就将一个粉色的信封递到他面前。他瞟了一眼,没接。那天许澜把话说开以后,他就时常收到许澜写给他的情书。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装了那么多酸句子。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心悦君兮君不知之类看得他简直消化不良。张管家见少爷不接也不急。这两天都是这样,收到许澜递来的情书,少爷一开始总是抗拒,不愿意接。可过不了几分钟等他把信送回去了,少爷又问他要。张管家心中叹息,“现在的年轻人面皮薄,谈个恋爱都这么不好意思!”
“把信给我。”
果不其然,林清远上车的时候又问张管家要信,一上车就拆开看了起来。“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正如我藏不住爱你的喜悦……”刚看了个开头,林清远就冷着脸把信纸一折——不想看了。许澜爱他的喜悦怕是藏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捞都捞不出来的那种!这么假的酸句子也亏她想得出!他顾自生了会儿气,五分钟后又打开了信纸……“张管家,你看到我房间里的信了吗?”
许澜一醒过来就发现林清远已经出门了,她放在床头的信也不见了踪影。张管家说:“信我已经给少爷了。”
啊?已经给了?她厚着脸皮写了几天都得不到回应,昨夜写的那封信原本不打算送出去的。张管家见许澜神色焦灼,“怎么有问题吗?”
许澜叹气摇头,“没有,没问题。”
多一封不多,少一封也不少,无所谓了。许澜揉着额头满脸愁苦的去厨房找吃的,自从林清远愿意跟她说话以后,林家上下众人也开始听得见她说话,也看得见他了。总算感觉自己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了。许澜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的喝粥,张管家从一旁走过,见她神色恹恹不由叹了口气。许澜听着只感觉手里的瓷勺似有千斤之重,那勺粥怎么也到不了嘴边。啪嗒一声,瓷勺落回碗里,许澜也叹了口气。张管家见许澜毫无食欲关心道:“许小姐怎么了?”
许澜把粥碗一推,撑着下巴,满脸愁苦,“林清远到底喜欢什么?洗手作羹汤不行,写情诗表忠心也不行,这人还有没有软肋了?”
张管家看了许澜一眼,心想,“你不就是少爷的软肋吗?”
他从来没见过谁惹少爷生气后还被供着的,打不得骂不得,束手束脚,这哪里是惩罚啊!许澜见张管家不出声,自己也想不出头绪,破罐子破摔说:“总不可能还要我去色诱他吧!”
张管家闻言大惊,他们少爷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可是……少爷也是正常男人,虽然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但喜欢的女人投怀送抱也不可能拒绝啊!他一言难尽的看向许澜,正好许澜也抬头朝他看来,两人对视片刻,许澜面孔一沉,“难道他还真打着这个主意?”
张管家这回真摸不准林清远的心思了。虽然林家家风严厉,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小年轻都开放的很。他们少爷有这个念头也情有可原啊!许澜以为张管家这是替林清远默认了,面红耳赤的斥道:“林清远这个流氓!”
满脑子黄色废料!她捧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上楼,凶狠的把卧室门关上,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林清远回来时,许澜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连晚餐都没下来吃。这几天被许澜缠贯的林清远有些不习惯身边的安静,沉声问:“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听楼上一响,许澜关门下楼,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拉开凳子,在林清远对面坐下。林清远眉梢微动,“你冷?”
今夜气温有三十多度,许澜穿了长衣长裤还把手脚脖子都包了起来,就留了一张素净的脸在外面。生怕林清远占了她便宜。许澜警惕的看着林清远,“冷啊,心冷!”
林清远看张管家,这又是抽什么疯?张管家摇头,揣着明白装糊涂。林清远审视着许澜,只觉得女人心海底针,实在太难捉摸。这餐饭吃完后,直到晚上睡觉前林清远都没等来许澜的情书。这几天林清远入睡前许澜总会送来一封情书,他睡前看一看都成为习惯了。凌点时,张管家见林清远还没熄灯,便来敲门问情况。林清远带着防辐射眼镜,坐在床头用平板看公司的季度报告,“她睡了?”
张管家在门外应是。林清远脸色一黑,把平板一丢,直接掀开被子开门,“她睡前没有说什么?”
张管家知道少爷问什么,无非就是今天的情书怎么还没送过来。“许小姐十点就睡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写。”
林清远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寒着俊脸干脆上床睡觉了。只是他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都没睡着。总觉得睡前少了个步骤浑身都不舒服。林清远干脆掀开被子直接闯进许澜的卧室将人从床上拎起来。许澜身子悬空,打了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林清远你干嘛?!”
她穿着吊带睡裙,被林清远扛在肩膀上,四肢乱划挣扎着要下来。林清远坚实的臂膀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把人带到书房往椅子上一放,扯过纸笔放在她面前,“写!”
“写什么?”
许澜半夜被人叫醒,还有些懵。除了情书还能写什么?林清远觉得她在装傻,心中有气,两臂撑在她身体两侧,身体往下一压,将人拢在自己怀里威胁道:“别装傻!”
许澜后背贴上林清远温热的胸膛,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整个人迅速往桌上一趴,想要逃离。与此同时,她脑海里也冒出四个大字——投怀送抱!她面红耳赤的想,“难道林清远等不到我主动,耐心耗尽,今夜就要对我下手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写写情诗之类的还行,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绝对做不到!就算这个人是林清远也不行!“林清远你就是个流氓!”
许澜挣扎着要逃出去。林清远凤目一凛,大手攥住许澜的下颚,俯身在她耳边说:“到底谁耍流氓?”
她这种搞艺术创作的耍起流氓来才更可怕!随便动动笔杆子,写点不走心的酸句子就将别人的心搅得一团乱。他心中气闷,“写了几天情书就不写了,这女人一点毅力都没有!”
许澜被林清远禁锢得动不了,也不敢动。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酥酥麻麻,身上顿时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抖着嗓子道:“你……你想干嘛?”
她的脸在发烫。林清远剑眉紧皱,松开手,手背贴上她的脸颊,“你发烧了?”
许澜一口老血哽在心口,说不出话来。你才发烧了!林清远眸色深沉打量许澜片刻,自己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反正许澜的心思七拐八绕,他很难有想明白的时候。他食指在白纸上一点,“写!”
许澜崩溃,“大半夜的你要我写什么?”
两人对视,林清远不说话,许澜后知后觉悟了,“写……写情书?”
她见林清远虽然没点头,紧锁的眉心却松开了。许澜知道自己猜对了,握着手里的钢笔只想大骂一声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