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澜按着地址赶到酒店时正好看到张佳佳被两名保安丢出来，毫不怜香惜玉。“张……你怎么在这？”

许澜想喊人，却见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自己不好叫破张佳佳的身份，惹人注意。这时张佳佳的药劲已经过去，穿着轻薄的礼服被许澜扶起靠在她怀里，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哆嗦，“许……许导。”

林清远发怒的模样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你怎么了？”

许澜此刻也顾不得自己是来找林清远的，忙把人往自己车上扶。“我、我对不起你，许导！”

像拧开了水龙头，张佳佳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愚蠢，根本就是被许思思拿着当枪使了。现在她惹怒了林清远，还有谁能救她？许澜满车找纸巾，“你到底怎么了？”

张佳佳呜咽着不答话。身后传来动静，许澜回头看去，发现林清远站在酒店门口，面色沉凝，冷冰冰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冻得她一哆嗦。杨秘书站在林清远身后两步开外，冲许澜摇头。原本他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许澜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蠢。自己身边的人都能被人策反拿来当枪使。要不是总裁英明，只怕今天这口锅她铁定背了。许澜满头雾水，看看精心打扮过的张佳佳，又看看眼中怒意翻滚的林清远，混沌的脑海里突然劈进一个念头——张佳佳不会胆大包天自己去找林清远了吧？！她心惊肉跳的问缩在车里的人，“你来这找谁？”

张佳佳躲开许澜的视线，一副无颜面对她的模样。除了林清远还能是谁？许澜心乱如麻，嘴唇哆嗦了半天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是要害死自己，还是害死我？”

“许导，对不起，我以为……”张佳佳说不出口了。她就是昏了头，信了许思思的鬼话。许澜听进了张佳佳没说完的话，震怒道：“你以为什么？以为林清远能看上你？”

张佳佳默认了。许澜整颗心都凉了个彻底。梁景云之前告诫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佳佳不值得同情。她嘴上应了，其实心里没多信。直到今夜她才明白，张佳佳可恨在哪里。在愚昧，在贪心！“说完了？”

林清远走下台阶，站在不远处，凤目中尽是森森寒意。许澜浑身一颤，猛然反应过来。张佳佳惹怒了林清远被丢出来，又被自己扶进车里，这副模样落在林清远眼中，岂不是成了自己唆使张佳佳的。她脸色惨白，回头看林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清远薄唇一扯，神色冰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在旁边站了这么久，一直都被忽略，直到此刻出声才正眼瞧他。林清远心中有气，这么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就想让自己信她？现在不给她长得记性，以后说不定糊弄自己都成了她的习惯。懵懵懂懂的许澜被林清远震住了，他从未见过林清远这么生气。没想到她也有理亏的一天，满腹的话怎么也串不成一个通顺的句子。林清远见许澜不解释，心里冷哼一声，端着一张能冻死人的脸上车离开了。完了！许澜脑海里被这两个字刷屏了。她想去追人，却被张佳佳抓住了手，目露乞求，“许导。”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张佳佳四肢乏力，精神状态也差，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许澜用力的抓着门把手，指骨都在泛白，片刻后像一个松了口的气球，软趴趴的坐进车里，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没有多想，以为张佳佳只是一时糊涂。“对不起，许导。”

张佳佳不敢把许思思供出来。犯糊涂总好过告诉许澜自己被她的死对头许思思策反要来的好。张佳佳越哭越清醒，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许思思的话去挖许导的墙角。还信了‘七成’这个鬼话，光看林清远又哪里是那种见色起义的凡夫俗子！只是就算张佳佳道歉，也没办法轻飘飘的把这一切揭过去。‘张佳佳试图勾引林清远’这个念头在许澜心里翻了天，现在她脑海里全是林清远冷冰冰的眼神。许澜在离张佳佳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将人放下，疲惫道：“最近不要找我了。”

她得冷静一下。张佳佳想要自谋生路这没错，错就错在那个人是林清远。“许导，你是不是还喜欢林总裁。”

张佳佳的话笔直的撞进了许澜的心里，她沉默了。她这么久以来的痛苦的根源，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林清远，恰恰是因为她喜欢林清远。她又不糊涂。只是她终究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一说，她就败了似的。许澜红唇抿得发白，郑重道：“个人有个人选择，接下来的路你想怎么走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只有一点，不要找他。”

张佳佳心虚又难堪的别过脸，低声道：“不会了。”

她也没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