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被来自南亚的飓风,自南向北漫卷而来。 招待所里,面向南边的窗户尽毁,也就靠近北面的房间,还能住人。 这就使得,原本还不算特别拥挤的招待所。 现在得将所有的旅客,都往北面的房间里面转移。 于是整个招待所的房间,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 事发突然,情况紧急。 招待所的负责人,只是站在走廊里,大声的吆喝住在南面的旅客,统统往北边的房间里搬。 至于什么女性旅客,得搬进对面、同样也是女性旅客的房间? 这些小事情, 招待所负责人,哪还顾得上去有条不紊的,进行这项细致工作? 自己自由配对,管他谁谁谁呢。 再说了, 在寮挝县境内,哪有什么男女大防? 这里的人,没见过大草原...所以对此没有什么概念。而且他们也不在乎帽子,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听说在安南那边, 男人们还非常喜欢绿色的、宽沿大盖帽哩! 而好多寨子里面的女人,要是在她未婚之前,没有几个情郎的话。 那就说明她不受欢迎。 这还是一件,很让人羞耻的事情呢。 因此一到了晚上, 在夜幕星河下,哪个村村寨寨,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不是在自由飞翔? 分久必合,合不久就得分... 主要还是营养跟不上,那些普少,其实没多少后劲儿...公鸡爬背似的。 杨车娜姆蜷缩在床上,浑身瑟瑟发抖。 而此时的罗旋,也全身尽湿。 刚才和杨车娜姆,共顶一件雨衣,从县府跑回招待所的路上。 区区一件雨衣,哪能顶得住那么大的狂风暴雨?有没有那件雨衣,其实效果都差不多。 狂风大作、雷电交加。 一件雨衣,不过是起到了一丝丝、心理安慰的作用而已。 两人踩着真正的水泥路,一路狂奔,在半道上,两人还跌了一跤。 等到罗旋和杨车娜姆爬起身来,二人身上早已经被泥水浸透,变成了两个泥人。 很脏...寮挝县街道上,猪屎牛粪混杂,尿液与老痰难分。 这一跤跌的倒是不疼。 但身上的那种味道...实在是让人感到有点恶心。 等到跑回旅馆之后,杨车娜姆不顾浑身冰冷,首先就是跑到浴室里面去,冲了一个冷水澡。 她显然比娜丽、娜沐她们更爱干净。 要是遇到娜丽、娜美的话,她们只会随便擦擦,就敢往被窝里面钻。 等到杨车娜姆洗完澡, 罗旋也去浴室里,咬牙忍着浑身的寒意,也用香皂好好清洗了一番。 太冷了! 其实此时虽说下了冰雹,但夜间的温度,其实还算不上太低。 主要是浴室里四处漏风, 阵阵狂风从房顶,从窗户,从门缝中灌进去。加上又是洗的凉水澡。 再被风这么一吹...顿时就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渗入骨髓里的凉意,钻心噬肺,浸人心脾。 杨车娜姆裹着被子,牙关颤抖:“好冷!”
罗旋此时,身上也只有一条短裤。 衣服早就打湿了,自己的空间里,倒是有换洗的衣裳。 只可惜,自己和杨车娜姆来的时候,身上只带着一个小小的跨包。 里面装着向县里有关领导,申请开办橡胶园的申请书、计划书。 此时自己虽然没有衣服可穿,但也实在是不太方便,去空间里面把那些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换上。 “罗旋你上来吧,站在那里,不冷吗?”
借助从窗户上,偶尔透进来的闪电光芒。 杨车娜姆开口道,“你是宁愿站在那里受冻,不惜得感冒,也不愿意上来暖和一点?”
“我...我有那么讨人嫌吗?”
杨车娜姆噘嘴道,“你们内地来的男人,怎么这么爱装呢?”
罗旋钻进被窝,“没经过你的允许,我要钻进来了,到时候你扇我一耳光...那岂不是让我无地自容?”
杨车娜姆抱紧,“瞎说。在我们这里,尤其是在淼寨、还有就是你们那个寨子里。要是太客气了,可没肉肉吃...” 罗旋问她,“你是不是在内地,上过很多年的学啊?反正我感觉你和她们,有点不一样。”
杨车娜姆点点头,“我小时候在寨子里,上完初小之后。 就去内地学校,念了3年高级小学、3年的初中。然后去名族学校,读了2年的高中。”
罗旋哦了一声,“那你干嘛不把高中念完呢?”
杨车娜姆微微一笑,“我原本是准备念完的。不过当时勐肋公社,急需要一位懂汉语、识汉字的干事。所以...” 她这种选择,倒是很精明。 在这个时期,即便是参加工作了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是可以重新去上学的。 甚至可以想办法,让单位推荐杨车娜姆,直接越过高中课程,去上工农兵大学。 带薪上学,简直是不要太爽! “呼呼...咦,怎么越来越香了?”
小小的房间里,那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已经越来越浓了。 浑身滚烫的杨车娜姆,羞的钻进被窝,“我...我心情一激动,身上就会这样...” 这...真够神奇的! 人和猫一样,好奇心都很重。于是罗旋也钻进去,准备仔细研究一下,这股香味的来源... 太好闻了。 就是不太味道有点不太好吃,略微偏咸。 这和榴莲截然相反,榴莲是闻起来气味难闻,可吃起来绝对是美味。 唉,月有阴晴圆缺,而人生总是有遗憾的... 翌日,风停雨歇。 天空一碧如洗,淡淡的白云如同被撕碎的棉絮,悠悠漂浮在苍穹之上。 天空很美。 但满大街上,却是一片狼藉。 房倒屋塌,茅草屋顶上到处都是窟窿。泥土夯成的墙壁这里塌陷一块、那里倒塌一截。 浑浊无比的污水横流。 时不时的,还有肚皮胀大的、如同气球的土猪、黄牛漂过。 不少人正在街巷之中,忙着打捞洪水里漂浮的碎布头、脏衣烂衫... 抢修自家的茅屋,并不那么当紧,赶紧把稀缺的布头衣衫,给捞起来。 洗洗晒晒,在缝缝补补、修改修改。 以后家里的大人小孩,还能凑合着穿哩! 县府大院里,此时也是一片忙忙乱乱的景象。 各部门领导, 此时正在院子里,忙着召集所有的干部职工,分配他们今天的工作任务、和各自需要负责的片区。 “罗旋?你去我办公室里,稍微等等。”
林业局负责人,他一见到罗旋进来。 便赶紧开口道,“等我安顿一下今天的工作任务,我就上去和你具体谈谈,你所申请的事情。”
罗旋回道,“领导您先忙。救灾善后的工作,更当紧。”
林业局负责人苦笑一声,“开设橡胶种植园的事情,也很重要。这是上级给我们,下达的硬性任务...算了,你先上去吧,我马上就上来。”
等到林业局负责人,安顿好手头上的工作。 罗旋把自己的申请递上去。 “你不要补贴款?想把这一笔钱,全部变成粮食?”
林业局负责人一愣,“这是为什么?”
罗旋解释道,“橡胶种植园前期需要砍伐树木,放火烧山。然后平整土地,种植橡胶树苗。 这些都是需要大量人手的工作。我手头上,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的话,我上哪去,召集那么多的劳动力?”
“而且,拉枯生产队的实际情况,领导你恐怕也知道一些吧?”
罗旋道,“尤其是这一次。洪涝灾害过后,粮食就会变得更加的紧缺了。 在这个时候,我手头上有粮食的话,就会更容易的、召集到足够的劳动力,去山上干活。”
负责人想了想, 点点头,“确实。那一帮子大爷!若是搁在平时的话,你不管是给钱、还是给粮食。 恐怕也很难让他们,从酒缸里爬出来,上山去给你卖力气。”
负责人赞许的点点头,“给粮食,比给钱合适啊!他们手头上的钱就不能太多。 要不然的话,全他娘的买成烟来抽、买成米酒喝了!”
罗旋也附和道,“救急不救穷。如果能把‘团结粮’,转变成以‘工代赈粮’。我相信,所取得的效果会更好。”
“好吧,你这个提议很好。”
林业局负责人开口道,“你这件事情,需要多部门协调。今天你也看到了,大家伙儿也顾不上,去弄的这些事情。”
“这样吧,到时候我向老黎,打个申请报告。”
负责人站起身来,“前期给你拨付3000斤粮食,问题不大。 这件事情,我们林业局就可以和粮食局,私下里协调好。你先应付着用吧...” 负责人一边穿雨靴, 一边对罗旋说道,“我还忙着呢,你也先回去吧!至于后续的粮食。 等我们开会协调好了之后,会通知勐肋公社的同志,派人去你们拉枯生产队,告知你具体结果的。”
今天县府里面,大大小小的干部、职工们,确实很事情很多。 这位林业局的负责人,和罗旋说话。 前前后后没超过5分钟,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办公室,忙着开展救灾、善后的工作去了。 谢过了林业局的负责人,罗旋只身出了大院。 杨车娜姆还有公务没办完,所以这一次,她就不和自己一起回勐肋公社了。 罗旋出了县城, 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取出一辆自行车,便骑车往勐肋公社赶路。 由于山上有不少泥沙,被山洪冲下路基。 这就使得道路上,一片坑坑洼洼、泥沙堆积。 有一些路段好走;而有一些路段,则变得泥泞不堪。 自行车金贵。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的话,遇到这种情况,很多人宁愿把自行车扛在肩上。 宁可让车骑人, 他们也是舍不得,让心爱的自行车,在这种道路上行驶的。 罗旋才不管这些呢! 一切物品,都是为人服务的。 怎么可能因为自行车金贵,就把它当成大爷去伺候呢? 这一路走来,罗旋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过后,回到了勐肋公社。 此时的公社主任,早已经接到了县里面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 县里的领导让公社主任老水,先行打个条子,从公社粮站里面,借调出来3000斤粮食,先行拨付给罗旋使用。 至于后续的粮食,则另行通知。 公社主任老水,也得下乡去指导减灾、善后工作。 急急忙忙的他,一见到罗旋便开口道,“我已经接到报告了。你们拉枯生产队那边,此次受灾,也非常的严重。 但好在,至今我还没听说,有多少人员损失。”
老水道,“你先回去吧。至于了3000斤粮食。我明天一大早,就会组织人力给你们搬过去... 正好这一批粮食,也能解决你们拉枯生产队的燃眉之急。”
罗旋听说拉枯生产队,这次受灾也很严重。 心中不由悲喜交加。 悲的是:眼睁睁看着、马上就可以收获的稻谷,竟然就这么白白的损失掉了。 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但凡事都有两面:现在拉枯生产队的山民,他们手头上没有了粮食。 罗旋就不信了:他们还敢宁愿饿着肚皮,也不肯上山去干活? 这一次, 有了寨子里,那些年轻力壮的男男女女帮忙开荒。 橡胶种植园的工程进度,肯定就能大大的提高! 哈哈...这一场山洪来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