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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出门下楼,等这间屋子的一切静下来,苏木之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般,倚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
“竟然就那样说出来了”,他叹口气,忧心会不会太冒昧。 “这下可怎么办?”“她会不会从此和我疏远?”
只觉喜忧参半,“喜”是喜欢一个人本身带来的快乐感,“忧”则是患得患失而产生的不安全感。 在家里胡思乱想,摸航模、弹钢琴、看电影,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早上只吃了一点,此时竟有些饿,便收拾收拾斜挎着腰包下楼吃饭。 小区在市中心,出门走一些路便能遇到不少菜馆。走进一家面馆,坐下,点了一碗牛肉刀削面。就在等待的工夫,一个人在桌前坐下。 抬头看,是何梦瑶。 她笑着,打招呼说:“好巧呀,我中午也在外面吃呢。”
“嗯。”
苏木之点头。
“你住在这附近吗?”“是。”
“我住的地方离这很远,为了去图书馆才就近来吃饭,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嗯。”
苏木之笑了笑,极礼貌。
“你吃的什么呀?常来这里吃吗?”“牛肉刀削面,我一般午饭会来这边吃。”
“这样呀,那我也点一份牛肉刀削面好了。”
她站起来,对着店主点了一份牛肉刀削面,后又坐下,说起自己的假期生活。
她的话似乎有些多了,苏木之坐着,越发心不在焉起来。不一会,面端上来,何梦瑶不再说话了,笑笑看着他吃面。 许是有人看着,苏木之这顿面吃得极矜持而不得味。受罪似的吃完了一碗,整理一番,便对对面的女孩说:“我要回去了,下午还有事,你慢慢吃。”看见她说“路上小心”,便转头离去。 出了店门,见蓬松的云一阵阵的,就要垂下来。太阳被盖住了,留下几束从罅隙里穿出来。风一时时的,正是夏日。 走着,忽见前方树下有一只白狗。似是年纪尚小,毛都未长齐,胖胖的身体缩着,趴在沥青路上,无力动弹。 三步并两步,走近,抱起它来。幸是穿着长袖,苏木之平日里极爱感觉,这会抱狗,肯定要粘上不少灰尘。 怀里的狗倒是不吵嚷,由着苏木之一路托着它送至小区楼下的一家宠物收容所。进门,是尚未装修的内室,水泥地,未铺墙纸和瓷砖,猫猫狗狗地散在屋内,乱成一团。 接过这只狗的是一位爷爷,年纪有些大了,皱纹清晰,一只手还布着三道抓纹,红痕,像是新添的伤。 “爷爷好,我在路边捡到它,您看看它怎么样?”
“好,我看看。”
他把狗放在铺了棉絮的方寸纸箱,摸了摸,极怜惜地开口,“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啊。”
见苏木之杵在一旁,便说:“我也收容不了它,它刚被生下来没多久,要喝奶粉养活,可是我养的这些猫猫狗狗已不够吃了。”
苏木之愣了愣,“那它怎么办?”
爷爷叹了口气,“只能遗弃了,这样的没名没分的小狗不像宠物店里的,没人愿意养。”
“爷爷,我养。”
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先吐出了这句话。等到反应过来,也只得暗自心惊。 “你这孩子,养狗是要负责任的呀。你是心好,捡了它,可照顾一只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爷爷,我家里人不会反对我养狗的,况且我和它也算投缘。现在又是暑假,可以抽出时间来照顾它。过了两个月,它就不用吃奶粉了,我也开学了,白天的时候把它送到您这里来,晚上再领回去。”
一段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竟是让爷爷有些感动。他点点头,不再反对,只说:“你抱它回去,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便是。你是年轻人,养只狗,多去网上查查资料,并不算难。”
苏木之应一句好,他又说,“给它买羊奶粉,是挺贵的,孩子,要是你家里人觉得麻烦,再送过来,爷爷处理。”
苏木之点头,蹲下去抱起那只狗,小心翼翼的。同爷爷道别后,慢慢往17栋走去。 到了楼下,正遇上许沐徐抱着纸箱从楼梯口出来。 “啊呀,你要养狗?”
正不知要如何打招呼,她先行一句,倒是极为自然。 “我在路边捡的,我准备养它。”
“我的天”,虽是极为惊讶,许沐徐倒是不多问什么,只说:“你等我一下,我扔了垃圾,和你一起看看它。”
苏木之便顿在那里,看她抱着纸箱走到垃圾桶,把可回收与不可回收仔细分类一下,又转回来,急急地走到自己身边。 “这是拉布拉多吗?好像。”
她凑过来,偏头看,神情严肃,像是在物理培优班上一本正经地抄题。
“诶?我不认识拉布拉多,平日里对狗不是很了解。”苏木之小心踩着阶梯上楼,听许沐徐在旁边说话:“可是这是拉布拉多的话,它要长到两到三岁才会性格稳定,之前很可恶的,会拆家,你要是想让它乖一点,要在它小时候就多花点时间训练它。而且它可爱吃了,要经常喂还要控制饮食、控制它喝的水……” “你从哪里知道这么些的啊?”
“诶”,许沐徐仰头,“养狗是我小时候的理想之一呀。”
“这样啊。”
“对呀”,她笑起来,很轻快,“拉布拉多性情很温顺的。”
“这么喜欢的话,和我一起养啊。”
“诶?”
许沐徐愣了一会,眨眨眼,忽而结巴,“我只是……看一些杂志上这么说的……真要养起来,我还是做不好的。”
“有什么做不好的,你一起养,会多一个人照顾它呀。”
“嗯……”她杵在原地不往上走了,苏木之遂顿住,转身往下望她。 楼梯间有窗,窗里吹风,风里藏光,少女抿嘴,犹犹豫豫。片刻,却仍是答应下来,说,“好呀,算我一个。”
苏木之笑了,“那你给它取个名字。”
“好呀。”
她继续往上走着,偏着头看苏木之怀里安静的小家伙,忽而龇牙笑起来,很狡黠的,“就叫五三吧,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说罢又扑哧笑出声。
“好。”苏木之只是朝上走,不回头,看背影,却笑得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