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夕的问话，陆朝朝只是轻轻笑了笑：“你难道是看见消息特地跑来恭喜我的吗？祝福我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秦夕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分外刺眼。　　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到她了？若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那么他们该有许多月未见了。　　她似乎过得很好，看上去面色红润且丰盈，眼神依旧清澈干净。　　可她说的话，又是那么伤人。　　那日日夜夜枯坐不眠的夜晚，只有他一个人独对冰冷的月色，大口喝着辛辣的酒，渐渐麻木了一日又一日。　　当他听到看着最好的朋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是茫然。　　甚至有一瞬间会觉得陆朝朝接近他，其实是为了更好地接近临知书罢了。　　于是，他日日颓废的日子就有了另一件事情，不停地关注这两个人的消息。　　直到他今日看见临知书和陆朝朝下榻的酒店是同一家，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光是想着两个人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于是，他几乎是不计任何后果也来到了这边。　　“恭喜自然是要恭喜，知书这人也是良配。”

陆朝朝顿时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秦夕这两句话不痛不痒，但是他那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可以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拍到了是要说闲话的。”

陆朝朝知道他不会动，于是便伸手想要把门打开。　　很快，手就被擒住了。　　冰冷的手擒住她手腕的一刹那，陆朝朝禁不住浑身一个颤栗，回过头的时候，却见秦夕慢条斯理地单手把自己的口罩摘了。　　许久未见，他憔悴了很多。　　但是依旧令人觉得惊艳，秦夕仿若镀上了一层末日黄昏的颓废美，美得令人嫉妒上天的偏爱。　　“说闲话？”

秦夕学着她刚刚的语气，也轻轻笑了一声，放若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能有什么闲话？更何况姐姐是不是忘了，分手一事，我并没有答应。”

秦夕一双眼紧紧锁着她，手也仅仅抓着她，陆朝朝内心不安的情绪不断放大了。　　“分手就是分手，哪需要你答应什么？秦夕，咱们说好的，好聚好散！”

秦夕再次笑了，笑得几分苍凉：“姐姐，你当真没有心。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是你先闯入了我的领地，只是当我逐渐适应你的存在，渐渐袒露自己的时候，你说抽身离去就离去了，你让我怎么好聚好散？”

秦夕的声音带着悲鸣，那沙哑的嗓音对她是声声控诉。　　他忘不了给他找来牙刷牙膏的陆朝朝，他忘不了时时刻刻站在他前面的陆朝朝，他忘不了一夜好眠之后看见自己喜欢的早餐时的心动。　　他更忘不了在生病的时候喝到的粥，他生病向来没有胃口，可是那粥却让他有了食欲。　　……　　在陆朝朝答应他的那一刻，他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双向奔赴的喜欢，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从她抗拒和他亲近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只是他自欺欺人地想，或许是陆朝朝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好在他也快要到法定年龄，只是他需要忍得辛苦些。　　他也不是没有感受到陆朝朝的变化，只是当他生气的时候，陆朝朝又会来哄他。　　陆朝朝一来找他，他便又心软了，甚至还会觉得是他自己操之过急，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陆朝朝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的任务就是要做一个纯纯的渣女，可她面对这样的控诉，她都快要败下阵来。　　陆朝朝握紧了右手，不断给自己内心建设，这是战神必须要经历的一劫，没有她也会有别人，而她此番入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帮秦夕断了情爱。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和你已经是不可能了，秦夕，我已经不爱你了。”

好一句不爱他了。　　秦夕只听到了自己内心一根弦断裂的声音，甚至他自己的内心都劝着他放弃吧。　　可是他那紧握陆朝朝的手，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不想放弃。　　倘若现在放弃了，那便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和陆朝朝真的只能桥归桥，路归路了。　　“姐姐，你若是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答应你分手，从此山高水远，不再相见。”

秦夕最终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味道。　　这是他最坏的打算。　　是他最不想要说的话。　　陆朝朝却是心动了一下。　　答应他一个要求便能换来他死心，还有这等好事？　　但是陆朝朝同样又觉得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秦夕的这个要求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要求。　　陆朝朝心里计较了一番，终究是前者占了上风，不管怎么说，还是以完成任务为主要目的。　　“你说。”

秦夕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陆朝朝当真是想摆脱他。　　“求欢。”

秦夕缓缓吐出两个字，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见她逐渐露出错愕的表情。　　陆朝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问题：“你的要求是什么？”

“求欢。若是姐姐答应，我便也答应放手。”

“你疯了？”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陆朝朝不怀疑自己耳朵，改成怀疑秦夕的脑回路了。　　向她求欢？是上神疯了还是她疯了？　　想要爬上秦夕床榻的仙比比皆是，结果这样清冷的秦夕，现在居然向她求欢……　　“正如我无法放手一样，和我交欢姐姐也是接受不了吧，所以姐姐可否明白了？”

秦夕哑着嗓子说道。　　他并不希望她答应。　　如果陆朝朝当真答应了，只能说明她当真对他厌恶到，宁愿用一夜换往后余生。　　但是陆朝朝不答应，又会让他觉得，陆朝朝甚至连亲近他都不愿意，他还真是失败。　　这样矛盾的心理在他心里频频相撞，搅得他的心里不得安宁。　　陆朝朝失神地看了他很久。　　他们都是仙身入世，她封了仙术，而秦夕还封了仙骨，连同仙家记忆都封存了。　　亲近一事非同小可。　　可是答应了，任务便完成了……　　陆朝朝迷茫了，她倒不是觉得贞操一事有多重要，凤凰一族对于情爱向来随性，只是一时之间不清楚，报恩搭上自己，究竟值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