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兰州的一所二流旅游学院毕业以后,考取了导游证,当了自由导游,辗转各个旅行社。却一直入不敷出,昏昏噩噩的混了两年。一年前,相恋了六年的女朋友,拉着皮箱从二人同居的城中村出租屋,头也不回的坐上一辆奥迪扬长而去的时候,陈俊西觉得心里那根让自己坚持下去,名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弦,再也承受不住张力,清晰的发出“嘣”的一声,断裂开来。身体软倒在地,靠着出租屋的墙壁,双眼无神,神情呆滞。一直坐到天色发亮,陈俊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来到洗脸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浇在脸上。冰凉的刺激,让自己恢复了一点精神。拿过一个双肩包,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打了个电话给房东,说了自己要退房的事。过了半个小时,房东过来检查了一下房子。房东面色为难的刚要说话,陈俊西说:“这个衣柜,那台空调,电脑桌这些物品都不要了”。房东一听,一脸喜色,干脆的把一千块押金转了过来。陈俊西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购买了回去敦煌的硬座火车票,背着双肩包,拎起那把陪伴了自己整个大学时光的吉他,出门向火车站走去。这把吉他,还是陈俊西大一的时候,靠着打暑假工攒钱买的。陈俊西唱歌很好听,又加外形阳光帅气,大学时候是学校文艺晚会的常客,很是收获了一大票迷妹。后来在米乐的不懈追求下,走在了一起。二人经常坐在穿城而过的黄河岸边,弹着吉他,唱着歌,还有不远处的烧烤摊。现在都成了埋藏在心底,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回到敦煌这个虽然世界知名,但却是四线的小城一年多了,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两个姐姐,都已经远嫁。这一年来,当过导游,却发现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导游无数,消费却奇高,挣得远远不够生活。送过外卖,摆过地摊,能干的都干了一遍。最后无奈背起了自己那把老旧木吉他,拖着影响,在沙洲夜市卖唱。旅游旺季的时候,这个本地居民二十多万的城市,以每天三四万的速度涌入游客。沙洲夜市以高消费著称,却挡不住游客的热情。每天从下午七点开始,夜市已经人头攒动,两边店铺林立,有卖土特产的,玉石奇石的,夜光杯的,手工木刻石刻的,应有尽有。烧烤街更是家家爆满,桌椅沾满了整条街道。陈俊西背着吉他,拖着沉重的音响,手拿歌单,艰难的穿梭在烧烤街的食客中间,不时的伸手向食客推销着歌曲。拼接着不俗的唱功,和俊朗的外表,一天下来,竟有不小的收获。少的时候能有个四五百,碰到大方的,还会打赏,就能有小一千。一直到凌晨两三点,这座城市,才能褪去喧闹,渐渐的安静下来。等回到家里,父亲母亲早已经睡了,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正在换拖鞋,却还是吵醒了睡眠不好的母亲。母亲问道:“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不饿,我外面吃了。”
虽然肚子早就饿的不行,还是不愿意让母亲劳累。把母亲推到卧室,关上了门。洗漱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明明满身的酸痛,尤其手指都痉挛了,肩膀抬起来都费劲,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已经27 了,明天就是自己生日了。哦,不对,是今天。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陈俊汐想到。“天气慢慢转凉,旅游旺季也要过去了,卖唱的事也马上做不了了”。敦煌是个旅游淡旺季特别分明的城市。从五一到十一是旺季。国庆黄金周一过,游客几乎寥寥无几。地和旅游相关的店铺,大部分都关门歇业。“下一步要干什么?”
想着心事,身体传来一股困倦,再也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