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将此事通知大人!”
“兹事体大,快去禀告家主!”
“祸胎!这家伙,怎么又来找这里的事情,快去禀告宫中!”
而随着叶平的话语落下,沿着西市深处的几座大米粮铺,店铺中的掌柜们,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安之色,唤来伙计,快马加鞭,向四方赶去。一时间,临安城内,四方云动,无数城中之民,聚集在了西市。有人观望,但更多的人,却还是出手帮忙,搭建粥棚,搭建帐篷!同样的,叶平携蒲柳巷群芳,要赈济灾民之事,更是如一股风暴,传遍了整个临安城。“叶大人,我们来帮忙了。”
旋即,一群妇孺老幼赶来,领头的老者向叶平抱拳施礼,道。“李大叔,你们怎么来了?”
叶平看到来人,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诧异道。这群来人,赫然便是居住在铜鼓巷的一众值夜者遗属,而领头的老人,便是昔日曾率众叩宫门,为叶平求情的李老四。“咱们虽然不是值夜者,可也是值夜者的亲人,自家人做事,岂有亲人不来帮忙的道理?”
李老四轻笑一声,然后道:“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流民饿殍,可怜,不帮忙,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叶大人尽管吩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李大叔你客气什么了,现在大家都是一片热心,但容易没有章法,李大叔便带着他们,做的有章法一些……”叶平闻言,朗笑一声,然后杀气腾腾的接着道:“还有,李大叔你带着人,帮忙看看人群里有没有来捣乱的,有人捣乱,不必客气,直接告诉我!”
赈济灾民,最容易出乱子,尤其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指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事来。如果这些家伙不长眼,那么,叶平觉得,以后也没必要,再让他们睁眼了!“好,这些事情便交给我了!”
李老四笑着点头,很快,铜鼓巷之民便分散开来,向四方而去。铜鼓巷中,从来都是互帮互助,一家有难,八家支援,做惯了这样的事情,有他们的参与,一切很快变得有章法次序起来。“大人,当真是要赈济我等?”
不仅仅是临安城之民,有饿殍流民也赶来了,望着那一袋袋搬出的米粮,用力吞咽口水,看着叶平,颤声道。“我叶平说话,从来一口吐沫一个钉,自然不会骗你们!不过,你们也不要等着饭煮熟了送到口中,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你们去帮自己搭建粥棚帐篷,哪里有空地,哪里的地方大,便搭建在哪里!”
叶平轻笑点头,望着一众流民,朗声道。“户部门口的地方大,可以去那里吗?不过,怕是有人会把我们赶出来!”
一语落下,便有人欣喜出声,然后,有些担忧道。“尽管去,有人赶,不是还有我在吗?他们要是想试试,究竟是他们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那就尽管来!”
叶平朗笑,一字一顿,淡淡道。“叶大人发话了,咱们都别闲着,去帮忙!自救!”
“咱们听叶大人的,建帐篷,建粥棚!”
一语落下,一众流民立刻面露喜色,振臂高呼,四散离开,青壮们开始帮着临安城之民,搬运米粮,搭建帐篷和粥棚;老弱妇孺们,则是帮忙烧火挑水。“叶大人,高义!”
“姑娘们,好样的!”
临安城之民,望着这一幕幕,赞不绝口,大拇指不断挑动。正如李老四所言,人心都是肉长的,任凭是谁,看着流民在雪窝子里打滚,若说不心痛,那都是假的!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力量,去帮什么忙!而现在,叶平和蒲柳巷群芳站了出来,这份义举,自然是无法不令人动容!“姐妹们,看到了吗?我们何时,见过这样的画面,何时,有人和我们说过这样的话?”
樱雪听着这一声声,脸颊上笑容灿烂,环视一众蒲柳巷的花魁姐儿,轻笑道。一众花魁姐儿闻声,脑袋立刻点地如小鸡啄米一样,眼眸中,更满是自豪之色。昔日的他们,听惯了赞美之声,无数人曾说她们漂亮,可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并未曾有人正眼看她们,甚至,私底下还要冲她们啐几口唾沫,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但这一刻,那些不中听的话,那些鄙夷,却都是不见了!从今往后,这临安城中的任何一人,谁敢小觑她们半分?!恐怕若是有人臧否他们,这些流民饿殍们,会冲上去,将这些人,撕成碎片!“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去地窟走一遭……”明月楼花魁沉默良久后,仰起头,目光明亮,态度坚决。不止是她,一名名蒲柳巷花魁的目光都在变化,比起昔日那些浮名,她们更喜欢的,还是这一刻的感觉!那种,被人当人的感觉!“下一家!”
叶平望着这一切,环视周遭,带着蒲柳巷群芳,向着下一家米粮铺赶去。与此同时,户部大堂。门外风雪飘飘,户部大堂之中,温暖如春,可是,大堂之内的气氛,却是如要凝固了一般,压抑的令人几乎无法呼吸,坐在大堂之中的大小官吏们,尽皆如鹌鹑般低着头,面颊之上,神色各异,有愤怒,有冷笑,有不甘,有鄙夷……“叶平,当真是疯了!竟然领着一群贱人,赈济灾民,这是做什么?这是打我户部的脸,是说我户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尸位素餐,连那群贱人表子都不如吗?”
刘权双手负在背后,在大堂之中走来走去,脸色阴沉,眼中的冷厉更是如要将这温暖如春的室内化作坚冰。赈济灾民,这是户部之事,户部不赈济,那么便该无人去管!可叶平,却偏偏管了!而且,还是带着蒲柳巷群芳管了!这一切,还让人如何去看户部之人,去看他们这上上下下的官吏?可以想见,从今日过后,世人言及户部官吏,必然有一句“连贱人都不如”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