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场之中最为难的,不是梁秋月,也不是叶平,更不是汤少郢,而是这个花满楼的老板娘母上大人茹月。经营这样一个大场子不容易,更何况是这些恩客里面错综复杂,还有汤少郢这样的大人物在,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出现问题。得罪了一些小货色还容易解决,但若是得罪了汤少郢这样的人就很危险了。他可不是什么一般人,更是和风家有千丝万缕的人。而且每次一来,动辄都是大撒千金,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对象,极有实力。若是得罪了像汤少郢这样的人物,那可就是花满楼的灾难了。只是被铲除了倒是还小,牵扯到后面的很多势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花满楼能够在大西北屹立不倒,显然也不只是因为风家,更是和临安城内有很多的大佬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倒也不是怕了汤少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招惹这样的人物。但如果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解决,自然是极好的,谁也不伤和气。只是她有些可怜地看了眼“方缘”,为了不得罪汤少郢,只能让他当替罪羊了。没有想到这年头,有才华居然也成为了一种罪过。“我的方案其实也很简单,既然这方缘真的如此有才华,那就肯定出口成章不在话下。以‘月’为题,这个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是不屑于提前准备。既然如此,就来一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也基本上没有机会可以涉猎的内容,给我写一篇,怎么样?”
汤少郢目光闪烁,沉吟稍许,随后笑着说道,“我想好了,就以‘战场’为题,如何?方缘,你若是真的那般有才华,这肯定难不到你。我也提前说好了,你若是这时候写的还是不能够让我满意,或者无法引起刚才的那般轰动,那我定然不能留你。”
此话落下,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就连梁秋月都没有再说什么,她蹙眉着头颔首,“汤公子才华横溢,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今天只是文试,动手的话未免有些粗俗。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以‘战场’为题,方缘公子,若是你仍旧能写出来一篇锦绣文章,我想应该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可以预见的是,这基本上是目前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缘”也的确不是很公平。苏慕烟在后面也是蹙着眉头,显然是对汤少郢之流不是很满意。不过她也非常好奇,在这般重压之下,“方缘”到底能否写出来好诗。而且她也很怀疑此人的身份,“他或许是从叶将军那里抄来的也说不定……一般的文人若是写出来了这般文章,肯定迫不及待地就要拿出来炫耀,但叶将军却深藏功与名,从不在乎……”在不知不觉间,苏慕烟已经对叶平心折,认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也只有他,能写出这般惊艳的诗词,其他人都不行。“呵呵,汤公子说的这般简单。人人都怕你,但我却不见得。你口口声声说写出来这样一首诗简单,那不如你也写一首出来?大家都知道,真正绝妙的词句,那都是偶得天成,是神来之笔,是灵光乍现的产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写出来呢?”
叶平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真当我们天玄的文人,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成?”
叶平果然还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汤少郢放在了天玄文人的对立面。在场的众多人,肯定大部分都是家世不如汤少郢的。即便是做官了有些财富,那也肯定与风家这般人物无法媲美,那可是土皇帝。不禁与叶平产生了某种共鸣,看着汤少郢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不过自然是将这种情绪藏在心里,不敢表达出来。这一下,更是让汤少郢心中无比愤懑,险些抑制不住自己出手的欲望。他冷哼一声,顿时全场窃窃私语的声音全都鸦雀无声,再无人敢说话,全都把头低下。“哼,不过是一些酸腐之词,居然还敢跟本公子狡辩?你说了这么多,不外乎是你怕了,认为自己写不出来?既然如此,你若是承认是你抄袭,然后跪在地上当一条狗,我就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那你就写出来一首好诗,以证清白!”
汤少郢咬着牙说道,“不要逼本公子动手,今天我不想杀人。”
寻常人面对他这般愤怒,再加上身旁这么多武艺高强的豪奴,早就浑身颤抖不停了。但叶平却没有任何感觉,不动如松,似乎是站立在波涛汹涌的浪花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产生波澜。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哪怕是面对汤少郢都岿然不惧,这也让梁秋月等人对他暗暗点头,认为此子还算是有骨气。“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叶平也不多说什么,微微闭上双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旋即便迅速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地写出来了一首诗。动作极为娴熟,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显然是一气呵成。汤少郢等人本来还想要看叶平的笑话,却没有想到此人提笔就写,到是也有些好奇。见其写完之后,梁秋月顿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道,“快呈上来。”
“且慢!让我先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汤少郢大手一挥,直接将叶平手中的诗抢夺过来,细细品读。原本心中早就想好了嘲讽之词,甚至他也想了一首诗准备给叶平一个教训。可哪里想到,当他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心就瞬间凉了半截。一股杀伐之气跃然纸上,他们虽然是在这莺莺燕燕的花满楼之中,可阅读完诗词之后,却又好像置身于古战场之中。杀气弥漫,好像下一秒就要经历什么杀伐似的,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