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生温润说道：“柔儿，喝下打胎药吧。我们注定不能拥有孩子。”

他的手扶在栏杆上，一个劲地发抖。赵柔后退，靠在地牢最里边冰冷的墙壁上，她眼圈深红，呢喃道：“他是我的骨肉，谁都别想让他死。”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陈楚生的眼眶中流出，他悲痛欲绝，双手猛烈地捶打着栏杆。“柔儿，你若是不喝掉，他们便会要了你的命。求你，乖乖地喝掉，好吗？”

赵柔眸色冷然，“若是周家人想要我命，尽管拿去。如今我已经成为阶下囚，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即便要死，我也要和肚里的孩子一起死。”

周沁心忍不住地鼓掌，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牢笼里的女人，冷声道：“既然赵柔你一心求死，那本公主就成全你。”

她正准备从陈楚生的手中抢过药，直接摔了。陈楚生死死地抱着碗，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郑重承诺道：“我保证会让她喝下去，求公主殿下再给一次机会。”

周沁心冷睨了陈楚生一眼，愤恨道：“本公主不知道赵柔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你早就被父皇杀了。我拼死在父皇面前保住你。可你呢？转头就将你的一腔柔情交给旁人。”

她死死地抿着双唇。陈楚生低着头，声音微弱，只苦苦求着。“只要公主殿下能够饶过赵柔，我愿意做牛做马地伺候你。”

周沁心冷哼，望着昔日需要她仰止的男人卑微地在她耳旁说着如此之话，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本公主可以饶过赵柔的命，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死。本公主可不愿意看到我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还存有私生子。”

陈楚生颔首，轻声道：“公主殿下，我一定会好好劝赵柔。请你让我和她单独谈谈……”身为南莅朝曾经的君王，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卑躬屈膝过。那一日，知道南莅朝被灭后，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愧对列祖列宗，他想要以死谢罪。可最终，他还是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他就是个懦夫，就是个胆小鬼，即便被人骑在了头上，也不敢反抗，也不敢去死。他刚哭过的眼眸里又沁满了泪水。陈楚生低着头用手擦拭，等到周沁心走了之后，才敢哭得肆意。“柔儿，是我对不住你，不能让你当南莅朝的皇后。可，我真心实意不想让你死。周沁心已经答应我，只要你喝下汤药，就会放过你。”

他急急忙忙用颤抖的手将汤药送了进去。老臣赵冀看到如此没有骨气和气节的皇上，气得捶胸顿足。可叹先皇聪明一世，竟然生出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他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道：“皇上，这天下是陈家的天下。只要你不放弃，必定会有老臣跟随你。”

“你是一国之君，难道愿意臣服在周也那老贼之下？”

赵冀声泪俱下，只盼望着陈楚生能够有点骨气。陈楚生眼圈微红，望着曾经一代名将如丧家之犬般困在地牢里。他苍凉一笑，“赵将军应该知道，我不过是个草包。朝中大臣早就对我不满，又怎么会跟随我。如今，我连退位诏书都发了出去，这天下已经属于周家。此时，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赵冀闷哼，看向柔弱的陈楚生，心里泛起一阵悲凉。赵柔绝望地流出眼泪，无助地蹲在了地上。彼时，陈楚生将汤药送给了靠他最近的赵聪，“赵二公子，你劝劝柔儿吧。”

赵聪接过汤药，和一旁的长兄使了一个眼神。随即，赵柔被一个手刀砍晕，两人联手将药送入了胞妹口中。不一会儿，殷殷的鲜血从赵柔下身流出。赵聪凝视着陈楚生：“你说过会让柔儿活着。如今她已经按照周沁心所想喝掉了打胎药。既如此，你能将她带出去吗？她眼下这种情况，急需一名太医。你若是对赵柔还有情，就将她弄出去。”

陈楚生对赵柔自然有情，他红着眼睛，拼命点头：“我一定会将柔儿带出去治好。”

陈楚生果真说到做到，出去走了一圈之后，也不知道他到底和周沁心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周沁心就带着人将浑身是血的赵柔抬了出去。他们离开地牢之前，周沁心命令侍卫让商府的人将今日之事通报一声。随后，周沁心冷冽地望着陈楚生，冷声道：“你说过，从今以后会好好的伺候我，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动情。”

陈楚生点头，含情脉脉道：“是。”

周沁心冷傲一笑，颇为得意地看着陈楚生，“没想到你愚蠢了那么长时间。今日总算是做出了正确决定。”

“也罢，为了你的明智之举，本公主愿意在商少主面前替你讨一个人情。不过，若是商少主还是要赵柔死，那本公主可就没有办法了。”

陈楚生紧抿双唇，希望商寂白能够放赵柔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