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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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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何东林醒来的第一感觉是饥饿,然后发现全身湿漉漉的, 整个床单已经像是刚洗完还没有开拧水分一样。下意识的看了下手机,11:34,已经迟到。打了个电话给老陈,正想解释一下。却被老陈告知公司已经给他批一星期假了,叫他不着急,好好休息一阵再来。于是就换洗了床被。他感觉公司这次还是很人性的,换做平时,天天被催上班,恨不得员工一天都不要休。这一行人员进出很大,每天都有人离职,也有新人进,总体还是很缺人的。这也是他一位残疾人士,简历随便写,还是入住成功的原因。此时,兴龙市东城街道派出所副所长办公室内,新来的内勤小民警王小千放下手里的公用电话。转头向刘所报告:“刘所,何东林的公司今早已经通知到位,让他们暂时放他的假,另外事发当天下午何东林的所有订单路线以及订单来源明细也已经要到。”

王小千递给刘所两张刚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事发当天下午何东林的所有订单信息。“并无可疑信息,这里面的所有订单都是系统随机派发到何东林手机上的。并没有他刻意要求人工改派的订单,还有北环线的超区订单接收人,上午王姐专门跑了一趟,得知对付只是兴龙二中的一个初二女学生,当时爸妈没在家做饭,她的妹妹饿得忍不住才加的钱,她还有点心疼多出了25块钱。”

“如此说来,何东林到烂尾楼的确是偶然?”

刘所语气有些失望。“单从数据分析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王小千回应道。刘所陷入了苦思。半响,拿起桌上的玉梅牌香烟盒子,正抽出一支。旁边站着的王小千及时递出打火机帮刘所点燃。烟雾缭绕的衬托下,刘所的眉头紧皱。发生了命案,一次死了两个人,这可不是小事啊。两位死者身份不明,未纳入国家基因库。白拓生物公司也早就派人上去核对过。并未查出一个叫李仓的人。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王小千的私人手机响起,一个备注张哥的人打了进来。“刘所,振国哥来电话了。”

“给我,我来接。”

刘所站起拿走了电话。张振国此时正在辉煌街26号斜对面的的角落靠墙打电话,一听是刘所的声音,精神一震!他年龄摆在这里,上升是不可能了,但还是对所长二字有点敬畏感。“刘所,目标正准备出门,现在正在门口挪动电瓶车。”

“给我盯紧了!” 刘明杰虎躯一震,仿佛一片黑暗的房间中门被突然打开,透进一丝光明。转眼何东林的电瓶车就从张振国面前走过,张振国迅速隐蔽。5秒后走来,哪里还有何东林的影子。张振国大骂这臭小子不讲武德,超速行驶。直接大跑出去,直奔巷口。张振国是开车来的,但是辉煌巷太拥挤,小车进不去只好停路边。两分钟后张振国到达巷口,瞄了一眼巷口的小摊车,摊边小凳上坐着一个人,正吃着炸土豆,这人正是何东林。张振国这会儿跟刘所还通着电话,看到目标后不做声色,继续往前跑。对着电话喊一句“行了乖女儿,爸爸马上到 。”

然后走出巷口,过了一会儿悄悄绕回来进了自己的车。白色桑塔纳内,张振国把靠背座椅往后放到倾斜45度,副驾驶的窗子打开三分之一。正好看得到何东林。他这会儿面前堆了两个纸碗了 手里正在吃着一碗炒饭之类的东西。直到五碗下去,他才打了个饱嗝,起身付了钱,戴起头盔扭动了电瓶车钥匙。此时是下午一点多钟,车流较少。两人开始追逐,张振国不敢跟得太近。何东林专挑大路走,车速不低。他的改装电动车,三大件是兰德72350控制器搭配了3000瓦中置电机,一个72v伏80ah的锂电,堪称本市外卖员中的一道风景,在外卖届还有点知名度。何东林好像漫无目的的骑着,前方一个红绿灯路口,刚变了红灯。后面的张振国心里松了一口气,才三个红绿灯差点跟丢。一抬头直接傻眼!何东林直接冲过去了。 一句国粹之后,张振国只好无奈的说一句小伙子不讲武德闯红灯。可怜的张振国蹲点了一天,蹲了个寂寞。前面的何东林心思透澈。一出26号,他就知道了斜对面的暗桩。略微一想,再综合今天公司放他假,已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心中却不生气,还有点高兴。这样才对,不然我们老百姓的保护伞就是有点玩忽职守了。想了想,故意停在前面路边抽起了烟。后面的张振国看到何东林停在路边,一颗心七下八上的,年轻人不尊重老同志的血压啊! 也跟着停在了路边不远处一辆违停车的后面,这会儿他也不想什么交规了。并不是老张的跟踪能力太弱,只是对于何东林他们这种随时需要保持警惕,随时有出枪可能的边防战士来说,似乎他们能感受到周围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的存在。他颓废三四年了,肚子也有了小肚腩。只是直觉之类的感知却没那么容易失去。何东林本来想出来走走散散心,毕竟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被强灌到他肚里的东西一定是剧毒,不然本就想要灭口的李仓不可能最后时刻放弃杀害他。那么事情的解释就只有一个,杀手李仓确定这些东西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最后从容扬长而去。只是除去昏睡的三天未知外,昨晚上就只有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浑身大量出汗,还有右腿的伤口处隐隐发热酥,但这些不足以致命。何东林索性不管太多了,直接自顾自的骑车,漫无目的的瞎逛。只是他的车速不再那么快。就这样,一场“速度与激情”慢慢的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距离辉煌巷十公里开外的南桥运动公园,何东林在那里的长凳上呆坐了俩个小时。49岁的老张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定力。期间他随时汇报着何东林的动静,只是电话那头不再是刘所。他早已没有了耐心,也没有这么多时间。黄昏时分,何东林“带着”身后的跟踪者回到了辉煌巷26号楼下门口,第一时间还是熟悉的动作,给他的爱车充电,然后上楼。张振国汇报完这些,等待着换岗人员的轮换。他年纪不小了,熬不起夜。何况今天跟踪整个下午,还只在车里对付了两口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接下来几天还是持续的监视,只是何东林不在像第一次那样到处乱逛了。除了午餐和晚餐来楼下小摊车上对付,早餐在租房吃面包。他自觉的给楼下的民警同志减轻了工作强度。第五天的时候,刘明杰反应过来在何东林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才通知撤岗。这让楼下的老张长舒了一口气。这日子终于结束,他不用再被这个小伙子气到血压升高。同时,他选择相信这位外卖员是无辜的。只是一个倒霉蛋。他这几天发现何东林待人和善,面相也是一脸正气,不觉得他是一场杀人案件的参与者。三楼窗子边,何东林透过窗帘细缝看到了老张的离去,也是松了口气。虽然没有被限制,但是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不会有多好受。辉煌巷巷口,老张发动了那辆白色桑塔纳,熟练挂挡,开向派出所方向。国家的一些像老张这样的老百姓保护伞,就像这辆桑塔纳一样,世界上每天虽然都有不同的汽车公司推出一款又一款的新车,但总有那么一份市场是属于这款连自动挡都有不起的老牌车。老车虽老,但性能没问题,不会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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