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听得出来,这是窦苞发出的声音。之前窦苞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会戒掉欲仙丹,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断掉欲仙丹的前几天倒是没什么,时间一长窦苞就撑不住了,被欲仙丹的瘾头折磨得要死要活,甚至失去了理性。窦苞吃过的欲仙丹太多,瘾头太大,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瘾士”。无奈之下,孟晨将窦苞以及家族内几个瘾士都关了起来。这些瘾士每当支撑不住的时候,就会大喊大叫,甚至试图越狱。孟晨暗叹一声,朝着柏鸿才一拱手道:“师叔先忙着,我出去办一件事。”
“恩,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柏鸿才笑道。孟晨出了屋,直奔牢房,前去探望窦苞。窦苞关在牢房之内,手抓着铁栏门,瞪眼看着外面。以前的他白白胖胖的,长了个包子脸,现在却瘦了一大圈,显得十分憔悴,眼窝深陷,双目赤红,不成人样。吃不到欲仙丹的瘾士久而久之就会堕落成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一见孟晨走了过来,窦苞就好像看到大救星似的,喜道:“孟哥!你终于来看我了!求求你,快给我一粒欲仙丹,我再不吃欲仙丹就要憋死了!”
牢房中其他的瘾士也纷纷冲到门边,向孟晨讨要欲仙丹。如果现在孟晨说,谁要是肯把自己的手指头剁下来换一粒欲仙丹,在场所有的人都会照做!欲仙丹的魔力就是这么大!孟晨看着自己好朋友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得怒火中烧,暗骂道:“把我朋友害成这样,这笔账我记下了,将来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压了压火气,孟晨冲着窦苞说道:“窦苞,我不会给你欲仙丹的,你别再求我了。我给你欲仙丹就是害了你,你吃的越多,瘾头就越大。现在的痛苦是一时的,等你熬过去,忘掉欲仙丹之后,就不会再想吃欲仙丹了。”
“孟哥,求你了,就给我一粒欲仙丹吧。我已经忍不住了,你再不给我吃,我会死的。”
窦苞苦苦哀求,声泪俱下,甚至跪在了地上。灵武者极重尊严,以死相逼都未必会下跪,窦苞却为了一粒丹药舍弃了尊严。孟晨皱眉道:“欲仙丹只是一种享乐的丹药,没了欲仙丹你也不会死。”
“孟哥,你要是不给我欲仙丹,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到时候我会自杀的!”
窦苞威胁道。“要是你这么窝囊,为了一粒丹药就寻死觅活,那你就死了算了,我才不管你!”
孟晨怒道。“孟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不管我谁来管我?不如这样好了,你给我半粒欲仙丹,让我解解馋,以后逐渐减量,帮我慢慢戒掉它,早晚有一天,我能戒掉的。做事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放屁。一粒与半粒有什么区别,给你半粒欲仙丹,让你继续沉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根本不可能戒掉。”
“求你了孟哥,求你了!”
恳求,叫骂,哭泣,这处大牢乱作一团,铁栏门后面的景象好似炼狱中挣扎的饿鬼。孟晨看得惊心动魄。变成瘾士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何等可怕。“对了,欲仙丹营造幻象,影响的是人的意念,利用一些安抚意念的功法,或许能帮这些人缓解影响。”
感慨之余,孟晨灵机一动。他所修炼的菩提般若心经正是温养意念的佛门功法,或许能帮上忙。他当即盘膝坐下,手捏法印,口诵经文,运转功法,背后浮现出了一棵金色菩提树。“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孟晨嘴唇频动,一个个发光金字从唇齿间飞出,神妙无比。这些字每一个字都有着安抚意念之效,在牢房中响彻开来,起初没什么效果,久而久之,渐渐影响到了周围的一个个瘾士,令他们那躁动的意念平和下来,恢复了一些理智。菩提般若心经有效果!佛门功法救苦救难,消灾度厄,降妖除魔,在救人方面果然厉害。孟晨精神一振,念经声愈加急促,释放出了意念也越来越磅礴中正,仿佛化身为了一尊罗汉,浑身金光灿灿,佛力加持,背后的菩提树愈加茁壮,穿透了屋顶,开枝散叶。窦苞好受了一些,可还是觉得很难熬,蜷缩在了角落里,痛苦道:“我想吃欲仙丹,我想吃欲仙丹……”这处大牢中的瘾士是幸运的,他们好歹有孟晨帮忙压制瘾头,其他的瘾士就没这个待遇了。全国各地的瘾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得到一粒欲仙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宣武国,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骚乱与影响逐步扩大,愈演愈烈。神秘人迟迟没有出现,欲仙丹得不到供应,也没有机会抓住他的尾巴。火炼宗那边陆续传来了一些回信,焱迪已经回到了火炼宗,展开了一些调查,可是毫无头绪,没能查出是谁在炼制欲仙丹。宣武国内乱象横生,四处燃起烽烟,压都压不住。内忧已成,若是再出现外患,很可能会把宣武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那幕后的黑手走了一步漂亮的棋,下一步棋也终于落定乾坤。……宣武国极北之地,这里气候寒冷,哪怕初春时节,气温也没有回升太多,周围依旧是白雪皑皑,寒风凛冽。边关重地,上万名将士镇守于此,欲仙丹的影响早已波及到了这里,一些服用过欲仙丹的将士饱受折磨,有的甚至叛逃了军队,不知所踪。周围地区时常发生一些因为欲仙丹而引起的流血事件,还有一些小势力在蠢蠢欲动,边关不得分兵派将,四处镇压,可情况还是很严重。今天,北方边关再掀波澜!边关对面传来了一股震动,震动越来越明显,好似逐渐加强的地震,很快便引起了边关将士的警觉。这处边关是一条分界线,再往北就是另一个国度了。北方的邻国名为“山河大部”,是一个部落国家,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是蛮族的天下。所谓的蛮族,其实就是人族的一个分支,相貌上与人族略有区别,身材更加高大壮硕一些,仅此而已。如果穿上相同的衣服,蛮族跟宣武国的人族几乎一样,很难分辨出来。宣武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土地肥沃,人杰地灵,平原,山川,河流,大海,一应俱全。山河大部就不同了,那是一块贫瘠苦寒的土地,气候非常恶劣,各种资源稀缺。那里的蛮族过着游牧生活,民风粗犷彪悍,不讲礼法,不重伦理。蛮这个称呼就此而来,上为亦,下为虫,意思是不过是条虫罢了!当然,这只是“外国人”起的蔑称,只有“外国人”会管山河大部的人族叫做蛮族,山河大部本土的人才不会这样称呼自己。几十年前,山河大部挥兵南下,铁蹄过处,生灵涂炭,战争持续了很久,才以山河大部战败而告终。两国从此划清界限,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宣武国人不会轻易忘记当年的血战,至今依然对临近的山河大部保持着警惕,尤其是边关重地,哪怕北边飞过来一只鸟,都会一箭射下来。北方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震动,令守关将士们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一名身穿铁甲的大将军立即下令,让关隘加强戒备,并派出了几人骑着飞行兵兽飞到高空中进行了望,看看北边发生了什么。几名小军官领命而去,骑着兵兽盘旋升空,越飞越高。到了高空中,几人定睛望向北方,一看就傻眼了。就见一头巨大无比的巨象兵兽踏地而行,身长足有几千米,都快超过下面的关隘了。巨象每踏一步,地面就会随之震动,堪称力大无穷。在巨象的背上驮着一个巨大的金属鞍子,鞍子足有几百米方圆,上面立着一把王座,王座之上端坐一人,周围还有一些人伴随在左右。坐在王座上的是名相貌粗犷魁伟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穿兽皮,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生着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下巴上蓄着油光发亮的胡子,将胡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他的脑袋剃光了一大半,留下一撮头发梳了个辫子,甩在了脑后。在他腰间悬挂着一柄弯刀,刀鞘装饰精美,镶嵌着宝石与骨头。几名小军官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一下子傻眼了。“他、他是草原王乞颜木真!”
“糟糕,草原王来了!”
“他是山河大部的领袖,地位相当于宣武国的皇帝,闲着没事是不会来这里的,既然来了就来者不善。”
“完了,难道两国又要开战?”
“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将军!”
这几人胆战心惊。这位草原王乞颜木真可是一位枭雄人物,当年率领乞颜部落南征北战,统一了山河大部,然后挥兵南下,企图一统两国,夺走宣武国的沃土。他一个人掀起两国之间的大战,导致血流成河,成就了丰功伟业,也成就了赫赫凶名。当年宣武国举国抗敌都险些被灭,仅凭一座关隘,根本不可能挡住草原王的脚步,也难怪这些小军官会害怕。消息传到了关隘,引起一阵骚乱。远处。巨象一步步往前走着,每一步都震天动地。乞颜木真端坐在王座之上,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微笑。他蛰伏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二次南下这一天。激动之下,他忍不住念出了两句昔日突破到圣金级时参悟到的诗号,这诗号就是他的人生写照。“雪中藏锋几十载,一朝出鞘映寒空。号角连营震天响,踏破南山染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