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兰自然不知道陈晓是谁，见大家的样子，猜测到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客气了几句。　　倒也不显谄媚。　　她连生死都能看淡，别说其他的了。　　陈晓安慰对方：“安心养病，我听大夫说了，问题不大，基本上，两周就可以出院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青青几人顿时面露喜色，　　这种话从陈晓口中说出，更让人信服。　　李青青激动道，“谢天谢地。”

这时，白雪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陈晓和白冰愣了一下，　　陈晓笑道，“白记者也在？”

白雪挤出一个笑，“陈总好。”

白冰倒是很热情，抱着姐姐的手，说起了私密话。　　李青青平息心情，又关心起病情，“这个肿瘤，真的能治好？”

陈晓：“不是治好，是控制，肿瘤是基因突变的一种，不是外来细菌杀死就可以了，它是人体内的一种变化……”　　李青青懒得听什么理论，“治疗肿瘤，这么巨大的成果，怎么没听你们报道过？”

陈晓语气平静，“医生已经告诉你们了，这是经过批准开展的实验性疗法，离全面推开，还早着呢，现在宣传报道有害无益。”

李青青明白了。　　参考表姐家的情况，如果真的有一家官方认证的可以治疗癌症的医院，那全国得不到救助病人能把它砸了。　　既然现在不缺实验对象，完全没必要再去宣传推广。　　另一边，姐妹俩说了一会话，白雪忍不住问道，“你和陈总在一起了？怎么一起过来的。”

白冰脸色微红，顾左言右，“他叫我一起来的。”

白雪真想问问刚才你们两个干什么了？　　却没好意思问出口。　　“那你注意点，他这个人比较花心。”

白冰“嗯”了一下。　　没坐多久，陈晓告辞离开。　　方南送他下楼，　　陈晓在电梯里随口问，“晚上和向东一起看拳赛，去不去？”

方南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从里面感受不到任何快感。　　“晚上走不开，你们去吧。”

陈晓不意外，　　之前叫过方南几次，他都拒绝了。　　“那好。”

回去的路上问小白，“晚上和我一起吗？”

白冰小心翼翼说道，“妈妈来这边了，我得去陪着她。”

陈晓闻言，不但没生气，反而很赞许，“应该的，多陪陪父母，”　　白冰松口气，“我打算带她出去逛逛。”

陈晓：“要不要放几天假？”

白冰：“不用了。”

陈晓见她娇羞的样子，仿佛一头轻盈的小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耳朵，“嗯，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

白冰霞飞双颊，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情意，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自家老板，“会的。”

陈晓觉得颇为有趣，“小白，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白冰：“喜欢。”

陈晓：“网友经常调戏你，不生气吗？”

白冰：“不搭理他们就好了。”

陈晓又问：“工资够不够？”

白冰连忙点头，“够了。”

她的底薪已经不错了，再加上带货提成，在整个公司都属于高薪了。　　陈晓“嗯”了一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那就好，开心虽然很重要，但前提是工资要够。”

白冰见男人似乎有点疲倦，鼓起勇气说道，“老板，你躺我腿上，我帮你按按鬓角吧？”

陈晓看了她一眼，　　对方已经脸色通红，目光游移不定，　　看样子是鼓起了最大勇气，　　“你还会这个？”

白冰点头，“学了一些。”

陈晓：“那就试试。”

两人调整了一下位置，幸亏S900的空间够大。　　陈晓躺在腿上，鼻翼间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前有峰峦叠嶂，波涛如怒，侧有峡谷幽幽，芳草萋萋，　　怕白冰害羞，便闭着眼，“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

白冰点头。　　她感觉到老板呼吸的热气不断袭来，却只能强打着精神开始工作。　　到了公司，陈晓神清气爽下车，白冰差点站不稳。　　被老板扶着上了电梯。　　虽然这一幕被几个同事看到，但大家都熟视无睹。　　听说集团最近要改革，连最八卦的人都没心思研究白冰是不是在车上被老板玩了，　　公司发展蒸蒸日上，营收和盈利屡创新高，员工的各种福利待遇更是超出同行一大截。　　这个时候提改革，估计是为裁员做准备。　　很多人心里都觉得拿这么高的工资心虚，自己干的活不值那么多钱。　　看看同行，累死累活的，才拿自己的一半，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大家最希望的就是稳定，哪有心思去八卦。　　再说了，白冰和老板搞在一起，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很快，办公室通知高管去会议室开会，大家心里又沉几分。　　李益华忍不住问身边的同事，“Ana，是不是真的要裁员？我可是刚买房，付了首付。”

Ana：“我怎么知道。”

李益华：“你和姜秘书不是同学吗？没问问她？”

Ana否认：“别瞎说，我俩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之前根本不认识。”

一旁的胡伟也凑了过来，“Ana姐，我刚要了孩子，你可得多照顾照顾。”

Ana叹气，“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哎。”

叹气声此起彼伏。　　李益华盯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自从裁员风声传来，他就开始坐立不安。　　三个月前，一激动买了大平层，为结婚做准备。　　本来想着以自己的工资，覆盖月供，绰绰有余。　　没想到公司竟然开始改革？　　这要是被裁了，银行那边可就断贷了。　　说不定已经谈婚论嫁的女朋友都要吹了。　　即使能够马上找到下家，待遇也比不上现在。　　他问过不少同学，除了发展特别好，自己创业的。　　就数他的工资最高，有的人还不到他的三分之一。　　这种巨大的落差，既让他得意，又让他心虚。　　得意，自己也算混的不错了，　　心虚，自己真的值那么多钱？　　之前还有人跳槽谋求职业发展，现在一个个后悔的捶足顿胸。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平台的成功让很多人以为是自己的能力。”

李益华就有自知之明，他从上学开始就一直不是最优秀那个。　　侥幸进了公司，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那自然要握紧铁饭碗，不能被优化掉。　　……　　正在这时，部门老大叫他过去一趟，　　李益华一听，腿都是软的，　　大家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李益华鼓起勇气，好不容易磨蹭过去，　　老大让他先坐下，自己拿着一份材料看。　　李益华真想把头伸过去看看，是不是裁员通知书。　　过了一会，老大放下材料，问“华子，你来公司几年了。”

“两年多了。”

李益华心情紧张。　　老大：“也算是老员工了？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

李益华摇头，“没有，在这里挺好的。”

老大瞪他一眼，　　臭小子，让他接下来的话都没法说。　　“是这样的，公司准备在昆山建造一个机器人工厂，我想让你过去负责。”

“我负责？”

李益华先是惊喜不用淘汰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没负责过这种项目。　　老大：“是的，你小子技术有了，但其他方面还要锻炼。”

李益华连忙问昆山工厂什么情况？　　老大：“你知道，自从特斯拉降价以来，国产电动车惨遭屠戮，从比亚迪、理想到极氪、零跑，销量全部跳崖式暴跌。”

李益华“嗯”了一下，他知道这个情况。　　他不少同学就在电动车企业。　　特斯拉把价格打下来后，20-30万这个区间，特斯拉基本上是杀疯了。　　即使是问界、小鹏也顶不住，更不要其它公司了。　　老大：“咱们刚刚收购了一家电动车公司，但是，只准备保留对方的研发团队，生产这块要搞智能工厂，这个是大趋势。”

“是的。”

老大：“联想、小米都在搞熄灯工厂，整个工厂里全是机械臂，我们自然不能落后，再说，人工智能这块，咱们有优势，即使对上特斯拉、苹果也不怕。”

“嗯。”

李益华点头。　　特斯拉上海工厂已经实现整车制造流程智能化。　　因为机器不用休息，失误率几乎为0，成本可以一降再降。　　据去年的财报，特斯拉每辆车的净利润达9574美元，比亚迪单车净利润为1575美元。　　而慰来和小鹏汽车的单车净亏损分别为19141美元和11735美元。　　这里面的价格空间有多大，可想而知。　　特斯拉正是靠这一点，打的国产汽车溃不成军。　　这个时候公司敢入局，也是有所依仗的。　　老大：“公司预计，机器人工厂可以将三万员工减少到2000，能极大的节省成本，面对特斯拉也有自保之力，你去那里多操点心。”

李益华能说什么，　　不去？　　那是开玩笑。　　老大虽然说的是机器人工厂，　　未必不能映射到他身上，　　现在的人工智能，进步太快了，简直是突飞猛进。　　他身处其中，也隐隐有点害怕。　　每天上班，看到越来越多的无人停车场，无人超市乃至无人工厂，已经深深感觉到了其中的寒意，　　工业机器人和AI技术大规模替代人力已经成为必然。　　这种情况下，迟早会蔓延到他身上，　　真到了那时，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