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儿看到对方没有和自己多聊的意思,并且自己道谢的目的已经达到,见到朱厚照不乐意搭理自己,夏灵儿就更不能说出想要随行的话语了,万一被对方误解自己有别的企图就不好了,想到这里的夏灵儿,又做了一揖后,道。 “今日之事,就多多感谢兄台了,他日兄台若是到了京师,小生一定摆酒设宴,感谢兄台的仗义之举。”
夏灵儿见眼前的公子还是没有言语,继续说道。 “那小生就不继续叨扰兄台了,告辞。”
说完的夏灵儿见朱厚照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就退了出去。 不过走出门去的夏灵儿,还是在心里暗暗决定,反正他们最终也会去南京,大不了自己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跑趟山西又有何妨。 总比自己孤身上路要安全许多。 到时候就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跟随,又有什么办法,路那么宽,只许你走不许我行啊。 想到这里的夏灵儿越发的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起来,可是从没出过远门的她,去往通州坐的是车,南下临清乘的是船,哪曾经历过远走山西这么远的路程。 于是夏灵儿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开始偷偷观察饭庄这边的举动,生怕对方万一突然离开,自己又将孤身上路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些害怕独自一人的南下行程了。 就在夏灵儿自作聪明在一旁观察等候的时候,被姜三千户安排跟踪她的士卒,也在悄悄的注意着她,心中更是疑惑。 难不成这个公子还有一些别的目的不成,原本以为对方已经去见过太子殿下,自己跟踪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的士卒,不得已又悄悄的跟在这位公子的身后,小心的观察着他的动静。 而在饭庄里面,这边刘瑾在夏灵儿离开不久,也开始出去安排运送粮食去往山西的事情去了。 漕运码头那边,有太子殿下的诏书在那,将粮食提出库来不是问题,而将马匹卸船,找些西苑士卒过去就得了。 至于拉粮食的车,人生地不熟的刘瑾,则是必须要通过临清府衙,这方面的事情,朱厚照为了省事,直接又手写了一份太子诏书,直接让刘瑾去找临清知州解决就是。 山西绛县。 一个普通的小县城,也是这次地震的发生地之一,县城的民房倒塌了大半,无处居住的百姓纷纷流落街头,看那萎靡不振的模样,似乎就连吃食都不能满足。 一个少妇正坐在路中,哄着躺在自己怀中已经三四岁模样的一个孩童,可是无论少妇怎么摇晃,怎么甜言蜜语的哄骗,孩童还是不肯入睡,不时的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娘亲,我饿。”
这还只是孩童,因为有母亲的照佑,仿佛还没有察觉这惊天的变化,而更多的老者则是悲戚的坐在街道中央,低着头,茫然的看着一处地方发呆,似乎就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一般。 绛县的街道上,这种场景随处可见,布满百姓的街道,离奇的只有孩子的哭闹声,似乎那些大人都不存在一般。 百姓也知道在那倒塌或者半倒塌的房子下面,可能还有余量或者其他的东西,可又有谁敢靠近呢,余震不断不说,那里面有可能还砸压着死尸,谁又能保证余震不会再次到来。 而且即使你挖出了余粮,锅碗瓢盆呢,难不成生吃不成。 和街上萧条的景象不同,此刻在绛县的县衙里面,却是人声鼎沸。 和街道上萧条破落的景象不同,此刻的县衙中还是一片祥和的模样,似乎这地震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绛县知县孙志平坐在首位的椅子上,看着底下喧闹的商人一脸怒容。 现在他的心里算是明白商人重利这句话的来由了,眼前这一幕不是很好的证明了这句话吗? 大震当前,绛县知县孙志平召集到了全县的富户和有粮的大户,别无他求,只求大家能在灾情面前,同心协力,人人做出一份义举,将这绛县的灾情暂且先度过去。 等到过些时日,都不待灾情平缓,朝廷那边肯定还有别的举措,无论是拨付钱银还是直接运送粮草过来,无论哪样,都可以使绛县从这次的地震中平安度过去。 至于地震中饿死和在地震中被砸死的百姓,反正都是死,难不成朝廷还会派人前来,挨个调查这些人的死因不成? 孙志平,原是弘治十二年的举人,初来绛县上任的孙志平,本是一个落魄举人,好不容易在京师吏部等到缺额,这才跑到山西这边,出任这一方知县,原本书生意气的他,也想在这地方有一番作为。 可是哪知道真到了这绛县之后,才发觉事情真不像自己当初想象的一样,原来的书生意气大展身手,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番臆想罢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明朝的地方官员职位的安排问题了。 按理说知县作为一个县城的主官,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就是在整个朝廷的官职体系里面,他也只是一个中下等的存在。 但是因为知县是最接近百姓的官员,所以即使他算作最基层的官吏,可是也依旧会受到朝廷的重视。 但是要说知县就是一个县城最大的官吏,其实则不然,在官职上,他确实是最大的,但是在知县之外,还有一个官职叫做县丞。 县丞作为在一县之地仅次于知县的官职,同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作为一县的评分长官,甚至在知县空缺或者新知县尚未到任的时候,县丞都可以代理知县的职务,大明更是有不少知县都是从县丞上提拔上来的。 而且若县丞只是这般的话也就罢了,在明朝,朝廷为了防止地方官员蒙蔽民情,时常会派遣巡按下基层进行巡查,按照朝廷的规定,巡按是没有权利去调动知县的,可是他却可以调动州县的县丞,同时还可以直接委派一些人直接担当县丞。 于是整个大明的基层官吏体系,就形成了一种特殊而又微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