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的亲生父母家里,正举办着隆中的酒宴,宴请着全村的宾客,以及一些自己还不怎么认识的官员。自己的闺女嫁给了税务官的儿子,自己家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很多地方官员想着来巴结,送来昂贵的礼物,酒宴之间,极尽攀附之能事。生父生母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极是受用。众人正在推杯换盏之间,忽然听得外面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一声嘶鸣停在门口。众人都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背剑少年出现在门口。那少年在门口一个环顾,然后就往里面闯,被几个帮工给拦住去路。贺震这个人,晴雪的生父生母是知道的,看到贺震到来,满脸的不屑。晴雪生母趾高气扬来到贺震面前,扯着嗓子说道:“来找我们家晴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贺震没有理会,只想着往房间里去,想带着晴雪回家。那晴雪生母一步拦在贺震面前说道:“晴雪已经上了花轿走了,你白跑一趟了。”
说完还得意的看着贺震。贺震不信,挨个房间搜了一遍,也没有找见晴雪的身影,于是准备上马,去袁丰家中营救晴雪。那晴雪的生母见状,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年轻力壮的帮工立刻围住了贺震。不用猜,贺震是去袁丰的府邸找晴雪,要是惹得袁丰不开心,自己家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她是不会让贺震去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贺震在学院之中是出类拔萃的学员,在以往的历练之中,也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与一伙土匪的遭遇战),眼前这几个山野村夫,还真就不够看。贺震沉声说了一句:“让开!”
那几个帮工无动于衷,还是拦在贺震的身前不动。他们是晴雪生父聘请的婚宴团队,帮着做菜、传菜以及维持治安等一条龙服务(有些人酒品不行醉酒闹事)。眼下贺震的出现,也在他们的业务范畴之内,他们正在等待业主的下一步指令。贺震生母本想着上前对贺震警告一番,乖乖识趣,不要自己找不自在,只是她还没有走近,只见得寒光一闪,贺震剑鞘之中传来一声清亮的亢鸣,转眼间,围在贺震身前的几人已是身首异处。贺震没有过多停留,翻身上马,朝袁丰府邸疾驰而去。袁丰的府邸,在灵托国的都城之中,富丽堂皇,端庄气派。眼下,一个国家的税务官的儿子办喜事,那些达官显贵,社会名流,无不借机阿谀攀附。整个府邸方圆几里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邸上下,更是热闹非凡。所以,贺震很快就找到了这里。在袁丰府邸的四周都设有关卡,进入的宾客是不能携带武器的,而贺震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在学院斩了两个学员的臂膀,又结果了一个学员的性命,这可是重罪,所以他需要与时间赛跑,眼下,学院的执法队,恐怕也在赶来的路上。贺震一路快马加鞭,横冲直撞穿过了关卡,来到了袁丰府邸的大门前。几个迎宾的家丁一看来的人不对,急忙上前阻拦,被贺震几剑砍翻在地。如此情景,吓坏了里面的宾客,一个个吓得四散奔逃。那袁丰与袁正浩父子,一听到响动立刻被簇拥着躲到了偏殿,这一类人遇到好处比谁都积极,遇到危险比谁躲得都快。皇城护卫队也已经快速的赶来,他们一方面把袁丰府邸方圆几里全面封锁,一方面冲向袁府力求快速掌控局面。现在,身在袁丰府邸之内的贺震能不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个未知数了。只是贺震不去管这些,他已经急红了眼,把企图上前阻止他的人一个个全部斩杀当场。他在学院之中就是剑术顶尖的存在,又有墨剑在手,简直是如虎添翼。放眼当下,灵托国内能挡住贺震的人,真就寥寥无几,除非是军队大面积集结,用战术和人数进行碾压,可仓促之间,根本召集不上那么多人,巷子之中也是施展不开。现在的贺震,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手中的墨剑像是有了思想一般,他的每一次挥动,每一次刺击,墨剑都会传递给他一些信息,如何的把握力道,如何的角度拿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了亲切和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贺震一路杀进大厅,大厅之中的众人都作鸟兽状躲藏。贺震揪起一个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侍女沉声问道:“新娘子在哪?”
那侍女身体不住的颤抖,恐惧的伸手一指,说道:“在后房。”
贺震丢下那侍女,起身朝后面走去。当他一剑劈开新房的门,晴雪果真在那里。晴雪一身的红妆,这个样子的晴雪贺震曾经幻想了无数遍,他也曾经想,该以怎样的情形去揭开晴雪的盖头。可眼下,晴雪一身红装,侧躺在新房的地面上,嘴角还流淌着鲜血。晴雪已经服毒,她不想就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结束自己,好像就是她唯一的对抗方式。眼下,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贺震走过去,将躺在地上的晴雪扶进怀中,亲切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晴雪睁眼,看到是贺震,眼神之中焕发了光彩,她艰难的抬起手,想去抚摸贺震的脸,可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手掌抬到半空,怎么也举不上去了。贺震一把抓住晴雪抬起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娇弱带来的触感,眼泪渐渐模糊了双眼。贺震喉口哽咽,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他一路冲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溅在脸上的鲜血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由体温渐渐干涸,眼下,经泪水的冲刷,又开始溶解流淌,使得贺震看上去一脸的狰狞。晴雪将贺震的眼泪拭去,虚弱的说道:“嫁给你,我就会伤害到你,嫁给袁正浩,我就会对不起你。当日的誓言,晴雪莫不敢忘,眼下,这是我唯一正确的方式。只是你太傻,干嘛要来。”
贺震还是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他冲着晴雪说道:“别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保护你,现在,我就是来带你走的,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种田经商,你洗衣做饭。”
晴雪笑了,这是大半年以来第一次笑,她的笑容,足以令百花失色。只是,她的笑容,也从此定格。贺震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吼声悲怆,震撼人心。屋外的军队越来越多,他们披甲持枪,严阵以待。还有几个魔法师,正准备吟唱魔法,只等待长官一声令下,就将这个叛逆就地正法。来人不光有皇城护卫队,还有学院执法队,袁丰来客的家丁护卫等等,可谓势力庞大。但面对屋里面那个身影,那一声悲怆的嘶鸣,众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丝压力与恐惧。贺震双眼已经变得赤红,脸上青筋暴起,他握起手中的墨剑,忽然感觉不到墨剑的重量,就好像墨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向墨剑上流淌,经过一个循环,再流回自己的心脏。他们有了共同的情感,共同的呼吸。那墨剑似是被情绪所感染,好像也是寂寞了许久,被贺震这一挥动,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清吟。站在外面的众人之中,为首的是税务官袁丰,以及他的儿子袁正浩。今天的事件让他颜面尽失,他正在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子,才能挽回他的面子。虽然那个小子,让他也感觉到恐惧,可看到后面这么多精锐士兵,他心中也有了底气。贺震抱起晴雪的尸身,缓缓走出房门。众人看到,一时间不敢上前,纷纷后退,为贺震让开一条道路。等贺震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所有的甲士也已经对他形成了包围。那卫队长一声令下:“动手!”
外围的弓箭手一时间百箭齐发。贺震将晴雪的身体扛在左肩,右手扯下自己的披风,朝周围盘旋抖动,身体几个旋转,那上百支箭矢尽数射在了披风上。贺震将披风一丢,将墨剑举起,墨剑之上的奇怪的符文一阵闪亮,尔后墨剑竟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贺震将墨剑横向一挥,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气如水波一般四散开去。离得近的袁丰与袁正浩两人,立刻被分成了两段,身后那些穿戴盔甲的士兵,虽不至于肢解,但也被震得口吐鲜血。如此技能让众人都一时间发懵,难以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剑客,竟有如此高超的手段。站在墙头的几个魔法师,当时还在吟唱魔法,由于相隔较远,虽不至于受到致命伤害,但也被震下了墙头,摔了个七荤八素,再难有战斗力。那学院执法队的卫队长,看到此景,心中感到一阵可惜,如此的青年才俊,将来必定栋梁之材,成为一国之柱,那样自己的学院,也是增光不少,将来成为世界闻名的学院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眼下,兵戈相向,已经无法挽回了。剑气挥出,贺震也是一阵虚弱,趁着众人没有回过神,他带着晴雪的尸体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