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约而同的,除了道非之外的人纷纷惊骇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怎敢说这种话,莫不是疯了?但赵恒云却依旧古井不波,只是淡然的瞥了道非一眼,道:“师弟当真是年少轻狂,满腔热血,但你有否想过,这般狂妄,可能会招致什么后果?”
道非呵呵笑道:“我孜然一身,又性子偏激,自然做事不计后果,我倒是很好奇,惹恼了师兄你,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说,你打算对这和我并不熟的张师弟下手?赵师兄应当还没这么下作吧?”
道非咄咄逼人,一双锐眼紧盯赵恒云,想看他有何反应。一旁的相宜跳了出来,指着道非喝道:“凌道非,你莫要太过放肆,你侮辱我就算了,怎可侮辱赵师兄?”
“是啊,赵师兄是怎样的天才?修行六年,就到达了化灵境中期,你这当了十三年的废物,不知哪得了些奇遇,就看不清自己,在此叫嚣,若是当真动手,恐怕你一击便被赵师兄杀败了。”
又跳出一个男子,愤怒的指着道非骂道。道非淡然一笑,回应道:“你们两个倒是忠心耿耿,这么急着跳出来为赵师兄说话,搞得我以为他和你们有什么血缘关系。““何况,师兄天赋再高,也是他自己的,你们两个不相干的,凭什么借此来对我耀武扬威?”
“这……我……”相宜和另一个男弟子顿时语塞,刚想说他们都是清廉堂所属,道非便立刻打断他们,继续讲话了。“师兄,你说让我与她和解,各退一步,可我既没有错,也没有输掉赌约,凭什么退一步?若是我输了,师兄会否出来为我说话?”
道非扫视三人,质问道。“恐怕不会吧,”道非笑着摇了摇头,“我输了,师兄恐怕会直接将我打出灵仙宗,绝不会有半点留情。”
赵恒云脸色微沉,沉声道:“你想说,我偏袒清廉堂的师弟师妹,拉偏架是吧。”
“不错!”道非大喝,“本来就是你清廉堂罔顾门规,克扣同门物资在先,犯错就应受罚,愿赌服输!”
“我们灵仙宗本就是名门正派,一向恪守正道,一心向道,现在宗门却出现这种欺压入门弟子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会对宗门造成什么影响,你知晓吗?”
“你们就是一帮中饱私囊的蛀虫,不配求仙问道,就该被雷劫劈烂,还清廉堂,我看就该改叫贪腐堂!”
听到道非这炮雨连珠般的话,周围的弟子纷纷悚惧,暗道他是不要命的疯子,但也有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对他敢说出这大家不敢说的话而佩服不已。赵恒云呵呵冷笑,手一挥,柜台上的剑角虎头颅立刻被青色的烈焰覆盖,眨眼间,便化作一堆灰烬。“你说你胜了赌约,可我怎么没看到你带来的所谓的凶兽头颅啊?”
道非错楞的看着淡然浅笑的赵恒云,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公然销毁证据,然后睁眼说瞎话。“在场的众位师兄弟,可有任何人看到凌道非带来的凶兽头颅吗?”
赵恒云目光如炬,用冷峻的眼神扫视围观的众人,让人顿感如坠冰窟。众人立刻如同摇拨浪鼓般摇头,不敢反对赵恒云。张亭脸色大变,急切的指着赵恒云:“那剑角虎的头颅明明是你……”“是我什么?”
赵恒云暴怒大喝,“你们输了赌约,还想找借口?就是我肯,在场的众位师兄弟也绝对不会允许,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啊是啊,你们是不是想耍赖啊?”
人群中有人附和了一声。如同被风吹倒的墙头草,在场的围观者纷纷响应,立刻开始痛骂道非和张亭,完全倒向了赵恒云这边。即便他们看到了一切,即便他们知道自己是在颠倒黑白。但他们不敢与赵恒云作对,因此,也只能“违心”的做出这无耻行为。“姓赵的,你还真是一等一的狗种啊。”
道非淡然一笑。“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还逼迫其他师兄弟和你一起行这肮脏下贱的行径,指鹿为马,当真是让我想笑。”
“你真是我们灵仙宗的杰出弟子啊,”道非上前拍了拍赵恒云的肩膀,“若是各位灵仙宗的先辈泉下有知,相信也会欣喜万分,请你跟他们回去坐坐。”
赵恒云挥手打掉了道非的手,冷哼一声:“师弟,你输了赌约事小,师兄不会为难你,可你现在却如此污蔑辱骂师兄,不觉得,太跌份了吗?”
“师兄别急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句句是肺腑之言,你怎么不领情啊?”
道非脸上笑容更盛,他往前一步,站到赵恒云跟前。“坦白说,师兄,我对你很失望,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下贱的人,希望我以后不会遇到比你更畜生的人。”
众口铄金,谎言一个人说,没有什么用,但当所有人都在说这个谎言,那它便是事实。就算你和他们争辩,告诉他们这是谎言,他们也会反驳你,将头如鸵鸟般埋在地里,口中高喊自己认定的“真相”。所以道非没有浪费口水,去和这帮人争论,而是绕着赵恒运走了一圈,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顺便,将柜台上的令牌不动声色的拿回。无论如何,他要保住这最后的证据。“道非,你忘了东西了。”
人群后面,传来了悦耳动听的空灵女声,打破了尴尬无比的气氛。很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让出来一条道路,让声音的主人走了进来。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裙,长相国色天香的少女笑呵呵的看着道非,走到他跟前。“是铃仙小姐,她果然来了。”
众人虽然吃惊铃仙的到来,但回想她和道非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意外了。“你怎么来了?你说我忘了东西,我忘了什么了?”
铃仙的到来让道非十分欣喜,但也疑惑万分,不明白她所说话语的意思。铃仙莞尔一笑:“你不是将狩猎的凶兽头颅交给了我保管吗?你怎么给忘了?”
道非一愣,便立刻心领神会,摆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还真是忘了,多亏你提醒啊。”
一旁的赵恒云心中咯噔一声,一脸狐疑的看着铃仙,他隐约觉得,对方要拿出不得了的东西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上挂着笑意:“不知铃仙师妹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此,可是为了给凌师弟摇旗呐喊的?”
“你很快就知道了。”
铃仙皮笑肉不笑的挑了一下嘴角。她一挥衣袖,一道光芒落到柜台之上。众人伸长脑袋,定睛一看,纷纷目瞪口呆。柜台上哪里有什么凶兽的头颅,只有一个狗头。赵恒云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的盯着柜台上的狗头,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呆滞的转过身来,用十分平淡的表情看着铃仙和道非。铃仙和道非对视一眼,皆是呵呵笑了起来。“师妹,这就是你所谓的凶兽头颅吗?你在同我玩笑吗?”
赵恒云歪了歪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师兄知道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如师兄所见,这就是先前道非所斩杀的凶兽之头颅。”
“不错,师兄,这个叫恒云犬,凶猛无比,听闻这犬尖牙利齿,而且阴险歹毒,连牙齿都带着毒,每次出没,身后还跟着一帮狗崽,威风的很。”
道非上前,轻轻摸了摸柜台上的狗头,面带微笑的向众人说出他现编的瞎话。而清廉堂的人则纷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皆是满脸尴尬羞愤之色。而赵恒云也已经不复刚才淡然的神色,脸上显出如火山爆发般的盛怒,脸红得跟猪肝一样。“师兄,要不要我再和你讲讲我是怎么和这恒云犬血战,然后将其斩杀的啊?”
道非笑眯眯的看着赵恒云,覆手而立,闲庭信步。“够了!简直是不知所谓”赵恒云怒发冲冠,狂吼几乎将房顶都掀翻了。“这分明是一个狗头,你凌道非却在这里睁眼说瞎话,在这里诓骗所有人,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啊?”
“这分明就是凶兽的头颅,它就这么明晃晃摆在这里,赵师兄,难道你不想承认吗?”
铃仙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赵恒云。赵恒云顿时被鲠在喉,但他还是强压怒火,道:“李师妹,这分明就是……”“就是什么?”
铃仙的怒斥打断了他的说话,“在场的各位师兄弟,铃仙且在此问你们,这个头颅,它是不是凶兽的头颅?”
说罢,她扫视了所有人,冷峻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霸气,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铃仙师姐说的对,这确实是凶兽的头颅……”人群中传来一段哆哆嗦嗦的说话,灌入在场弟子们的耳朵中。众人如梦初醒,立刻附和的点头称是,更有人头头是道的讲起了这所谓的恒云兽的出身来历,好似真的就有这种凶兽,而且大家耳熟能详。形式变化的太快,望着这帮墙头草,赵恒云牙都要咬碎了,额头青筋蹦起,怒意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使用的计策竟然被对方反过来利用,反倒现在恶心了自己。原先他以众口铄金之势颠倒黑白,但现在被反将一军,让他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赵恒云目眦欲裂,就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他瞥见了柜台上那个狗头。他抬起手,要故伎重施将其烧成灰烬。铃仙立刻脸色一沉,高声喝道:“赵师兄,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乱来,你信不信,我把你那只手砍下来?”
说罢,储物袋中闪出一道光定在铃仙腰间,赫然是一把青色的长剑,剑鞘上还雕刻着青鸾的图案,栩栩如生。这个该死的娘们儿!赵恒云气的直哆嗦,在心中破口大骂。好,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我!赵恒云横眉冷目,抬起右臂,掌心燃烧炽热逼人的青色火焰。下一刻,一道寒芒闪现,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青鸾鸣叫,鲜血洒落在地。一只被斩断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弧线,不偏不倚,砸在了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