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裴亦晴正准备出门慢跑,一母同胞的哥哥余仕豪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双手抱臂冲她抬了抬下巴,盛气凌人的命令:“澜澜早餐想吃隆福记的水晶饺,你现在就去买,早餐前我要看到!”
说完这话,也不等她答应,余仕豪转身又甩上了门。裴亦晴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微抿,沉默的回房去拿钱包。下楼出了别墅,天色还早,不过云层有些阴沉,似乎有风雨要来。裴亦晴到车库提车,司机老张过来为难的说:“二小姐,早上我还没给车做保养,等会先生和大少爷去公司还要用车……”裴亦晴看眼车库里的六七辆豪车,又注意到老张有些游移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不外乎又是那位看她不顺眼的亲哥哥的意思。她平静的笑了笑,“单车放在哪?我骑车出去。”
等她推着单车离开后,在不远处修剪树篱的园丁老彭凑过来,小声道:“你这不是摆明了跟二小姐过不去吗?”
先生他们常开的也就两三辆车,其他的都闲置在车库里,这理由找的也太不走心了。老张苦笑,“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少爷发了话,没他的允许,不许二小姐碰家里任何一辆车。”
老彭望眼裴亦晴离开的方向,不解的摇摇头:“你说这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怎么感情比陌生人还不如?当年二小姐在襁褓里被人偷走,半月前才被先生找回来,感情生疏情有可原,可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处处针对二小姐吧?”
这要是放在别人家,好不容易找回失散多年的血亲,不知会有多高兴,哪像在余家,除了诗澜大小姐对二小姐还有几分亲热,先生和大少爷几乎没什么变化!老张没吱声,只是不经意的又想起前些天撞见的那幕。那天他偶然在花园听到大少爷和诗澜大小姐谈话,大小姐劝大少爷多关心二小姐,结果越劝大少爷越火大,转头就将他叫去,吩咐不许二小姐碰家里所有的车。而就在那天早上,二小姐因为有急事,开走了大小姐很久没开的一辆车……裴亦晴骑着单车赶到隆福记,排队买到两份水晶饺,看看时间,她也不敢多耽搁,拧着食盒出了隆福记。刚推出单车,雨就下了起来,她没带雨具,但距余家早餐的时间已不剩多少,一咬牙,她骑车冲进了雨中。雨势颇大,为了避雨,她特意选了条林荫道,岂料刚转上林荫道,打斜里猛地驶出一辆黑色布加迪。猝不及防之下,裴亦晴躲避不及,连人带车直接撞了上去。“嘎吱——”尖锐的急刹车声划破了雨幕。裴亦晴在摔倒的刹那,迅速单手一撑地面,身体向旁一旋,打了个空翻,稳稳落在了左近的草坪上,身手之干净利落让人叹为观止。“小姐,你没事吧?”
布加迪上的司机急忙下车跑了过来。“我没事。”
裴亦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几步上前拾起掉在地上的食盒,好在只撒了点汤汁,并没有大碍。将食盒装回方便袋,她扶起单车,这才看向一脸紧张的司机,认真的提醒,“先生,这条路禁止车行。”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一撞非得出事不可!司机表情尴尬的想解释,突地从布加迪里传来一道慵懒迷人的男人声音,“阿威!”
“少爷?”
司机赶紧走到后车窗边。车窗徐徐滑下半边,隐隐约约露出半张俊美无比的男人的脸。“赶紧处理了,别浪费时间。”
萧骏驰随手签了张支票递出车窗,略略上挑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树下的女人。一张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蛋,湿漉漉的发丝胡乱贴在脸上,衣服上沾满泥水,好似一只脏兮兮的落汤鸡,狼狈不已。一眼过去,他因她的身手引起的一丝兴趣就已荡然无存!显然,他完全忽略了对方之所以如此狼狈,有泰半原因是因差点被他的车撞到。“是。”
杜威接过支票,转身去找正要推车离开的裴亦晴,满脸歉意的将支票递过去,“小姐,刚才的事很抱歉,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裴亦晴一怔,下意识的望向布加迪,透过逐渐升起的车窗,她冷不防觑见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以及眼尾的那一点美人痣。只一眼,她沉静的乌眸骤然绽出了灼热的光芒!萧骏驰,他终于回国了吗?下一刻,她抛开单车,大步朝布加迪走去。杜威一愣,“小姐,你……”然而,还没等他问出话,裴亦晴就已走到车边。她一把拉开了后车门,弯下身,紧紧盯住车内皱眉看过来的男人,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萧骏驰,和我结婚吧!”
“……”萧骏驰嘴角隐隐抽了抽,这哪来的神经病?懒得理会,他收回视线,嗓音有些发凉,“阿威,还不走?”
“小姐,请让开。”
紧步跟过来的杜威满头冷汗的去拉裴亦晴,他也没想到,不小心差点撞到个人,对方居然会认识自家少爷,还张口就要和自家少爷结婚,而自家少爷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花痴女,再不将人拉走,事后他也没好果子吃。裴亦晴忙拽住车门,急声道:“萧先生,我是裴、我是余亦晴,余家的亲生女儿!二十年前,我母亲和令堂,为我们订下了娃娃亲!”
萧骏驰蓦地眯起了眼,侧首看向她,眸光凌利,“余家的亲生女儿?余家什么时候有两个女儿了?”
知道他和余家订有娃娃亲的人极少,而这女人竟然知道这事,确实让他颇为意外。不过,据他所知,余夫人生前只为余氏集团董事长余泽江生下一儿一女,儿子余仕豪,女儿余诗澜,而余泽江私生活一直颇为干净,从未闹出什么私生子女的丑闻,这女人口口声声自称是余家的亲生女儿,那余诗澜又是怎么回事?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可否认,她长得确实与余泽江和余仕豪有几分相似!“余诗澜,她——”裴亦晴顿了顿,脑海中闪过余父让她不得透露余诗澜真正身世的话,心里有些挣扎。她知道余父为什么如此命令,但正因此,如果她现在不说,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她深吸了口气,“她其实是余家的养女,所以、所以,和你有婚约的是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