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人群外头美滋滋地看热闹的伙计们慌了。“这、这……他们竟然偷偷从我家偷了剩菜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把这件事情通报给咱们管事儿?”
“现在去通报也来不及了啊!”
他们今日都无心在自家海珍楼里干活,一个个跑出来看热闹。本来是想看看这个小娘子如何窘迫如何狼狈,正看得乐呵呵的,谁知只是一转头,她竟然声东击西,弄来了自家的菜肴!这只要一测,不就转眼被测出来了吗?几个伙计沉不住气了,挤过人群,跑到前头去骂骂咧咧。“谁准你偷我家的剩菜了?”
“就是啊,你休想把污名泼到我们家头上来!这分明是你家的麻烦,与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把盘子都还给我们!你要是再纠缠不休,咱们就去报官府了,说这小崽子偷窃!”
这几个伙计骂骂咧咧就想要把这些残羹剩菜给抢回去,怎么都不肯让铃医用银针测。顾白看他们几人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些人终究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不管银针能不能测出来,光是他们这一副阻挠的态度,就已经能让围观的百姓们都看出一个究竟来了。小丫头站出来:“你们若不是自己心虚,何必百般阻挠我们?”
乌大娘:“就是啊,直接让大夫测一测,若是没有,也好还你们一个清白!”
几个伙计依旧不肯,而且态度比先前更加恶劣。他们在争执之前,干脆上前打翻了小玉手里的那几个盘子。顿时,所有的剩菜全都被撒在了地上。撒在地上还不够,几个伙计还用脚踩了踩,把剩菜踩得一团狼藉。“有本事你就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啊!”
一个伙计抬着脖子,态度非常嚣张。顾白冷冷看着他,没吭声。几个伙计则更加得意起来。现在盘子也碎了,残羹剩菜也被踩成了脚下一团烂泥巴,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他们正得意的时候,从转角跑来两条野狗,嗅着香味狼吞虎咽地把地上的剩菜都给吞吃了。没一会儿,两条狗就呜呜呜起来,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这个症状,竟然和几个被抬在门口的病患的症状一模一样。旁观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往后站了站。包围圈立刻空出一大片来。顾白在此时开口:“众位都看到了,吃了海珍楼的饭菜之后,连狗都倒地不起。现在毒源出自谁处,不需要我再仔细分说了吧?”
几个伙计傻眼了。证据就在前面,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顾白让手底下几个人维护住现场,又让小丫头看住地上这些残渣剩菜以及两条倒地的狗。“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县官大人过来,究竟是谁意图想要陷害我家的招牌,一切由县官大人来判!”
关键时刻,她态度冷静,气场镇压住了在场的人。那几个伙计面如菜色,心里都只想着一件事:完了,他们可真是完了。至于那个铃医……顾白转身,对年轻男人开口:“还请大夫能多留一些片刻,替我做一个人证。”
年轻男子沉吟片刻。他的面相是那种偏冷漠的面相,侧面削瘦,骨相分明,脸上好像就没什么肉。这种脸型细长、又不喜欢带什么表情的人,沉默下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拒绝你。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开口:“好。”
顾白松了口气。县官大人很快赶到。顾白和他说明了缘由,又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官老爷一看现场的场面,什么都清楚了。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捕快从海珍楼押着管事和几个伙计出来。管事儿还在骂骂咧咧,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是清白的,一直骂到街角消失不见。顾白则带着年轻铃医,一道跟着去了衙门作证,等候县官老爷的上堂判审。临走之前,她看到温纶匆匆忙忙地出现,从人群中挤进来。他冲到她面前,神色之中掩不住担忧与焦急,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也还来不及说什么话,紧接着宁华池也到了。他一见到顾白,就开口:“小娘子放心,若是上堂之时出现什么变故,我会联合众商家一起荐书保你,定然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
显然这位宁公子说话更有逻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