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蓉看着自己的手机,思绪,却发散着,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安晚要怎么死,就要看温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薛玉蓉前脚刚走,后脚温宁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披着外套坐在床上,笑的嘲讽,“既然是这样,就先让安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吧。”
助理不解,“可是这样……安小姐那边,会不会把你刚不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不会。”
温宁抬眼唇角微勾,“不会的,去办出院手续,我要回祖宅。”
助理意外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收回神情,转身去办了。是夜。温宁别墅的佣人跑过来,说那边萧玲的情况不太好,让她过去看看。安晚从别墅出来,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雪积的厚过了脚面,踩上去吱呀作响,来到温宁的别墅,安晚就听到了萧玲的尖叫。佣人一边跟她往楼上走,一边解释,“今天萧小姐是看了报纸新闻,忽然就发狂了,我们也联系不上先生……”“你给韩城打电话了吗?”
安晚边走边问。佣人点头,“打过了,但是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越靠近房间,萧玲的尖叫声就越发凄厉,她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隔着门板听得不太清楚,唯一能听清楚的,是她不断嘶吼着萧乾坤的名字。“今天新闻上说了什么?”
佣人回想了一下,急忙睁大了眼睛说,“是萧乾坤被保释的事,听说是患了癌症,已经是末期了,就被保释了……”安晚漂亮的脸蛋上蒙上了一层凝重,对佣人说,“你接着联系韩城,只有他找的心里医生才能照顾萧玲,我先去看看。”
佣人看着她走向了房间,急忙下了楼。安晚推门进去,萧玲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她手里拿着剪刀,看见什么,就又剪又插,前些日子还宁静的面孔,此刻狰狞扭曲,黑发凌乱的在面前,不时甩开,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安晚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被吓到了,难怪佣人不敢靠近。萧玲手里抱着一个枕头,鹅绒的内里已经被插的满床都是,安晚滚动了一下喉咙,颤声喊道,“小玲……”萧玲倏的转过头,过于疯狂的眼神差点让安晚转身就跑,可她也来不及跑,萧玲的动作急快,瞬间就冲到了她面前,冰冷锋利的剪刀,差点就刺到了安晚的眼睛。安晚抬手抓住,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颤抖着声音喊道,“小玲,小玲,我的安晚,你看清楚,我是安晚。”
萧玲五官都在颤抖,半句话听不进去,嘴里只是不断的呢喃,“杀了你,萧乾坤,畜生,畜生!杀了你!”
安晚双手颤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到片刻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萧玲眼中疯狂冰冷,杀意已决,就算她现在喊人,进来人说不定会直接推她一把撞在剪刀上……冷汗遍布了整个额头,安晚心思急转,急忙连声道,“萧玲,你看着我,我也是被萧乾坤害的人啊,你忘记了吗?我们都被卖到了川省,萧乾坤是个畜生,他该死,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千刀万剐……没错,没错,他应该被千刀万剐……”萧玲眨了眨眼,疯狂的神色渐渐退去,剩下的,只有迷茫跟不知所措。安晚趁机,想把剪刀轻轻的拿过来,萧玲猛的转过头,剪刀再次逼近,安晚差点失声喊出来。“你,我认识你,我记得你。”
萧玲步步逼近,安晚退无可退,整个人已经贴在了门上。萧玲歪着头看着安晚,似乎在确定什么,忽然却又尖叫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剪刀离安晚的眼睛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安晚双腿发颤,转眼看着床上,尽量稳住声线的说,“在,在那里……”萧玲颤颤巍巍的转身,看着床上被刺已经变成破布的枕头,忽然发出了一声吓人的哀鸣,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手里的剪刀哐当掉在了地上,安晚想趁机转身出去,却被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弄的脚步无法移动。萧玲跪在床上,双手颤抖的抱着破烂的枕头,不断伸手去把飘出来鹅毛给捡回去,却都没法成功。她又哭又笑,一会尖叫,一会温声细语,抱着枕头不断的说,“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宝贝别怕,宝贝会好的。”
可因为见起不来那些破碎的鹅毛,萧玲只能不断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没两下,一条手臂已经鲜血淋淋。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似乎弄不好枕头让她很崩溃,萧玲竟然抱着枕头,一下窜到了窗台边上,拉开窗户,却呢喃着,“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会好的,宝贝别害怕……”安晚看她一只脚已经踩了出去,顿时又是一声冷汗。“小玲,别走……”安晚舔着干燥的唇,缓缓的往萧玲靠近着,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点,“小玲那边不是去医院的路,我,我是医生,你把孩子给我看看好不好?”
萧玲跨坐在窗台上,紧紧的搂着枕头,眼神恐慌而戒备。“你的孩子……长得真可爱,跟你丈夫好像啊,你忘记了吗?你说,你丈夫最疼你了,每天都给你买水果的。”
萧玲怀疑又迟疑的看着安晚,思绪很混乱,细细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这个话。安晚缓缓朝她伸手,“你把孩子给我看看,你看他都要哭了,你不想他哭是不是?你那边这么冷,他一定是冻着了。”
萧玲这才紧张了,她转眼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然后颤声问,“你,你真的可能治好我的孩子吗?”
“一定可以的!”
安晚坚定的说道。萧玲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把枕头递了过来,安晚伸手去接,却因为枕头太破烂了,一只手,只拉住了一片被剪烂的破布,枕头里唯一的一点鹅毛,瞬间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就像树上被震动而落下来的积雪,漂亮,却也触目惊心。萧景猛的尖叫了一声,伸手一把抓住了安晚还愣在半空的手,拉着她往外扑去。安晚重心猛的下往下,半个身子已经掉到了窗户外面,而萧玲,整个人已经掉了下去,安晚赶紧死死的拉住她的手,扯着嗓子喊人来帮忙。这里是三楼,掉下去就算不会死,起码也要断骨头。安晚手脚并用的抓住还能抓住的东西,整个人的脑子里,不断的看着身后有没有人来。萧玲一瞬间,却像是清醒了,可眼中,只有恨意。“萧乾坤,你摔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死你,我要杀了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半小时后安晚浑身颤抖的坐在沙发上,佣人给她倒了好几杯热水,她都只是用来暖手了,可冰凉的手,依旧没有半点暖意。韩城从楼上下来,让佣人下去了,两人坐在沙发上,韩城面色沉重的点了一支烟,“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小玲就出事了。”
安晚没说话,她脑子里回荡的,全是萧玲的那句,【萧乾坤,你摔死了我的孩子……】现在,她是庆幸顾以跟萧景离婚了的,萧乾坤那种变T,竟然当着萧玲的面,摔死了她的孩子吗?那难怪萧玲一听到萧乾坤的名字就会发狂,恨不得杀了萧乾坤,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若换做是自己……“安晚?”
安晚回神,对上韩城有些莫名的眼神,“你吓到了?”
安晚摇头放下水杯,问,“她现在怎么样?醒来之后,还会这样吗?”
韩城转眼看着猩红的烟头,心里也没底,“我在心理学这块上没什么建树,但是这么严重的心理创伤,后续真的不好预测,没事,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安晚默了一下,才抬眼问,“温宁呢?”
萧玲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是他在医院,也不可能不来看看的。韩城一时间眼神还是有些心虚的,他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说,“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忙……”安晚没由来的心头一跳,“是不是他也出什么事了?”
韩城想说没有,可转念之间,又觉得这种事,始终是瞒不住的,只能说,“你知道现在萧家就像一块大肉饼,人人都想分着吃,温家跟薛家就是两条最大的鬣狗,温宁跟萧景始终是朋友,老太太怕他坏事,把他给关在温家了。”
安晚瞳孔一缩,倒是想到了薛玉蓉说的话,温家的老太太,手段不比萧乾坤差……可萧景……“活该!”
安晚有些快意的说道。韩城皱眉,他没懂安晚说的是谁活该,可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他是有些不高兴的。安晚看着他,哼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萧家出来的,都是些人渣,三代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的血脉就断在这个地方,才是最好的……”“三代?”
韩城抓住了她话里的不对,皱眉问,“萧景跟萧乾坤我能理解,还有哪代?”
安晚张了张嘴,移开了视线,“我说萧国安那个负心人。”
韩城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安晚站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有事就叫我吧,如果是萧玲的事,我愿意帮忙。”
韩城看着她片刻,点头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