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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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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大早上的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又翘掉了早上的早课!”

教堂墙边,一个年轻的褐发修女正在训斥一个比他小一些的赤发女孩。女孩尴尬地背着手,看样子是从墙上翻过来时被逮了个正着。“祷告又不能填饱肚子,要我说实在是没什么用......”女孩低声嘟囔道,虽然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她的不服气几乎是写满了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你说什么?”

褐发修女皱起眉头,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女孩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她的耳朵里依旧是那样刺耳。“没,没什么,我错了,对不起莉莉娅修女,下次的祷告我一定不缺席!”

女孩感觉到莉莉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小到大没少被她修理的贝拉迅速换了一副面孔,顺从地向这位年长自己几岁的修女道歉。莉莉娅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不合身的义工服饰的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是一起在教会长大的孩子,这家伙至今没有一点修女的样子。她总是拒绝穿她的修女服,每当其他修女问起就以裙子不方便活动搪塞。明明有一头靓丽的赤发,却总是整灰扑扑的,看样子也从来没有耐心修剪过,只是简单地后脑勺扎上一个马尾。明明五官精巧的如同艺术家的雕塑,却总是灰头土脸,以至于几乎看不出这家伙原本的模样。“真是的,算了,那你早上偷偷溜出去又去哪里胡闹了?”

莉莉娅也算是了解贝拉的秉性,过多的管教只会让这只野猫变本加厉,只要她别闹出什么大乱子,莉莉娅也只能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嘿嘿,只要有我出马,那自然是有所收获。”

贝拉嘿嘿一笑,从身后掏出一个肮脏的布袋子,笑盈盈的递给莉莉娅。“这是什么?”

修女狐疑的接过布袋,打开一看,肮脏的布袋里装着几十个烤焦的面包,面包的做工很精致,材料是珍贵的小麦粉,这根本不是自己这些穷人可能获得的食物。一股不安的情绪在玛利亚修女的心头升起,如果是贝拉偷窃了那些富人的东西,可不是挨一顿鞭子能过去的。想到这里,莉莉娅大为恼火,但又不得不担心起贝拉的人身安全。又急又气的莉莉娅不由得斥责道:“这些面包你哪里弄来的?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玛利亚嬷嬷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难道忘了吗?这些东西也许会给教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你没有考虑过吗?”

“别急,别急,您听我解释,这是面包店老板的儿子丢在街边的失败品,教会最近的拮据您也是有所目睹的,不管怎么说,这些烤焦的面包总比那些混着木屑的列巴要好得多,我们虽然还能忍受,但教会里那些更小的孩子只吃那些东西,实在是......。”

贝拉护着脑袋,虽然最后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但莉莉娅很清楚贝拉的意思。教会靠周围百姓的捐赠维持,但在这种远离教廷控制的边缘地区,人们自保尚且不足,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善意来帮助其他人。“你没骗我?”

莉莉娅依旧紧皱眉头,看起来并不相信贝拉的说辞,但她的话里早就没有了怒意。莉莉娅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们却是急需一些食物,随着战争的开始,原本就颇有些拮据的教会更是难以为继,整个教会的开支几乎全靠玛利亚修女和其他修女们四处奔波才能勉强度日。就在莉莉娅狐疑的看着贝拉时,一位年长的修女缓步走到二人身旁,老人看起来和蔼温和,尽管躲在圆框眼镜后的眼神写满了疲惫,但那如同冬日暖阳般的微笑依旧给每一个接近这位老太太的人一种莫名的温暖。“莉莉娅,够了,你是看着贝拉长大的,她是不会给大家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

玛利亚嬷嬷微笑着制止了莉莉娅,她走上前摸了摸贝拉的脏兮兮的脸说道。“玛利亚嬷嬷。”

莉莉娅修女对来者微微躬身。“贝拉,辛苦你了,又麻烦你去操心这些本该由我这个大人应该操心的事了,唉。”

玛利亚修女叹了一口气,说道。“嬷嬷这又是哪里的话,教会就是我的家,这里的大家就是我的家人,为家人的生计跑跑腿又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贝拉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莉莉娅,去把面包拿给艾沙嬷嬷,把烤焦的部分切掉,剩下能吃的部分大概还能让我们坚持几天。”

玛利亚挥手对莉莉娅道。“明白。”

莉莉娅向着玛利亚微微行了一礼,拿着面包走进了礼拜堂。这是男人来到这个被称为欧西亚的大陆的第十五年,随着年纪的渐长,属于现在这个叫贝拉的红发女孩的记忆开始覆盖他曾经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不知何时,前世的记忆开始变得像是幻梦中的泡影。但是他或者说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如梦似幻的记忆,毕竟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光是生存便已经需要贝拉用尽全力,而至于那些如同儿时妄想的东西,早已被贝拉抛至九霄云外之中。当年这个世界的母亲冒着风雪将自己送到了这所教会后便离开了人世,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贝拉无从知晓母亲的姓名。母亲的一切信息,都和其他没能熬过那个冬天的穷人一样,被西伯利亚的风雪掩埋。在这片被沙皇统治下的北方帝国没有什么新闻,沙皇骄傲的宣称基斯里夫广袤的国土足以供养她的人民,但很明显,伟大的沙皇并没有把这群贫苦的农奴们当做自己帝国荣耀的一部分。西伯利亚的风雪无法穿过首都帕拉格用黄金装饰的墙壁,但想摧毁农奴们残破的草房,却不费吹灰之力。死去的母亲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多东西,就连贝拉这个名字是母亲临终前告诉修女的,至于姓氏,母亲没能来得及说出口,到了现在也变得无从考证。尽管修女们经常说贝拉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对于贝拉这样无权无势这样的穷人来说,这反倒是某种诅咒。漂亮的平民姑娘们在这充满荣耀的基斯里夫,如果没能成为贵族们的情妇,那大概就会在某次意外中曝尸荒野有,所以贝拉总是一副邋遢的模样,这是她所能想到的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贝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的遗物中对此没有任何描述,唯一可能有关的线索是一条精致的挂坠,贝拉并不了解这非金非银的闪亮亮的小物件是什么东西,但这也许是对母亲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哪怕是走投无路,她也没有把它拿去典当掉。但说起来,贝拉对自己那位从未见面的生父并不感兴趣,对于贝拉来说,与其去为一个从未见面的人操心,不如先试着照顾好眼前这些胜似家人的一切,毕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人们想保护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了。看样子早课应该是结束了,孩子们欢欣雀跃的离开礼拜堂。就在孩子们欢呼雀跃相互打闹时,厨师长嬷嬷忧心忡忡的来到玛利亚嬷嬷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虽然听不见,但每天都在厨房帮忙的贝拉怎么会意识不到那日渐干瘪的仓储。不出贝拉所料,教会又快揭不开锅了。来年的饥荒再加上近些年持续不断的战争,基斯里夫无数人流离失所,贵族们在首都豪华的冬宫畅饮时,一定不会想到,基斯里夫的人民甚至已经饥不果腹了。饥荒,战争,无论这些灾难如何搅动基斯里夫这塘死水,人们的生活并不会因此发生什么变化,富裕的贵族们永远在载歌载舞,贫穷的农奴只能在饥饿中倒下。人的同情心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从来都是奢侈品,当人们连填饱自己的肚子的能力都没有时,又有谁会在乎这个又小又破的教会的生死呢。但玛利亚嬷嬷却似乎无法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找到自己的定位,她总是不顾一切的收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个虔诚的老妇人似乎总是没法硬起一次心肠,哪怕为此总是把教会搞得入不敷出。“玛利亚嬷嬷,是不是又需要去募捐了。”

贝拉低声对嬷嬷问道。玛利亚修女苦笑着点点头,她知道这次大概率会毫无所获,但这是玛利亚嬷嬷唯一的办法,寻求镇上富人们的帮助,也许是介于玛利亚嬷嬷的威望,或是其他,那些贵族或是富商也许会撒一些卢布给嬷嬷,以向世人展示他们的乐善好施。“我陪您一起去,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募集道捐款,我还能帮您抗点东西回来。”

贝拉开口道。“唉,总是麻烦你。”

玛利亚嬷嬷叹了一口气。“哪里,莉莉娅和其他修女要带孩子,其他嬷嬷也都有事情要忙,只有我最清闲,我去不是正好?”

贝拉笑道,说话间已经跑出去几步,毕竟是募捐,她至少得把脸擦一擦,顺面去仓库取些袋子。在前往仓库的路上,一个男孩叫住了步履匆匆的贝拉。“贝拉,你又要和玛利亚嬷嬷去筹集善款吗?”

叫住贝拉的男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宽大的衣服与他瘦小的身体极其不搭,怀中的厚重书本把他本来就有些瘦小的身体更衬托的弱不禁风,乌木般的黑发将他那本就如雪般惨白的肌肤衬托出几分病态,不由得让人有些怜惜起来。“是的,怎么了,维克多。”

贝拉停下脚步,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去干那件事了。”

维克多忧心忡忡的问道“没什么,我皮糙肉厚,不用担心我。”

贝拉笑着抬起手做出强壮的动作,但映入维克多眼帘的只有女孩那没什么肌肉的纤细手臂,不管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在长期的营养不良中,她又能比旁人强壮到哪里去呢?“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去干了什么,但你每次和嬷嬷募捐回来,都是一身的伤,哪怕你试图用衣服盖住,瞒得过嬷嬷,但瞒不住我。我很担心你,贝拉。”

“你偷窥我?咦...我还以为我们未来的维克托神父会是一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居然干这种事”贝拉笑着向男孩龇了龇牙。男孩听罢涨红了脸,有些羞涩的反驳道:“不....是,我就是无意间看到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男孩的羞涩比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男孩向贝拉正色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什么也不愿意和我们说。算了,记得出门前去洗一下自己的脸,女生还是有点女生的样子。现在街上不太平,你和嬷嬷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维克多嘱咐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那么啰嗦啊。”

贝拉笑着打断维克多的话头,向仓库奔去。贝拉在仓库里拾起一个空麻袋,在一旁的水槽中随便清洗了一下脏兮兮的脸,迅速的回到教会门口,等待着玛利亚修女的到来。“贝拉,吃早餐了吗?”

玛利亚修女问道。“不用担心我。”

贝拉一如既往的向修女微笑,他们现在需要去镇子上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在富人那里获得一些善款,来帮他们度过基斯里夫的寒冬。镇长家是这座小镇最漂亮的建筑,那层三层高的洋房是贝拉见过最豪华的住宅。看得出,这栋漂亮的房屋足以在寒冬中保证内部的温暖,也许在这里面,能像度过夏天一般度过寒冬吧。富丽堂皇的大门前,玛利亚嬷嬷正对着镇长一家鞠躬,并说明来意。迎接玛利亚嬷嬷的是镇长的一家,昂贵的丝绸衣物包裹在这一家三口的的身躯上,珠光宝气的女主人嫌弃的看着面前这对寒酸的来客,而镇长对玛利亚嬷嬷的要求感到一丝迟疑。“嬷嬷,你也知道,现在的年景一直都不好……更何况,我们五月份才给教会捐了钱。”

镇长似乎有些抱歉的对玛利亚嬷嬷说道。“我们也知道镇长的难处,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孤儿院里面的孩子...”玛利亚嬷嬷低声道。“父亲,他们这么可怜,就给他们一点钱吧,实在不行,就拿出我零用钱,应该也够他们的一个冬天了吧,神教导我们要懂得同情。开口的是一个金发男孩,阳光帅气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微笑着看向玛利亚修女与贝拉二人。“够大概是够,只是....”镇长看着儿子,还有一些迟疑。一旁的贵妇开口道:“安德烈一直都是这样善良,果然是上帝派来我们身边的天使,答应他们吧,玛利亚嬷嬷也不容易。”

“那好吧,那请玛利亚嬷嬷进屋详谈吧。”

镇长似乎打定了主意。“但请你在外面等等吧,一会就好了。”

镇长又转向一旁的看起来颇为邋遢的贝拉,冷冷地道。“是的,镇长大人。”

贝拉恭敬的微微躬身,她非常明白,自己这模样就是出现在镇长的家门口都有弄脏他们家地毯的嫌疑。这时镇长的儿子突然微微一笑,道:“那父亲你们好好聊,我也出去一下,就不打扰你们了。”

玛利亚修女点点头。对贝拉嘱咐道:“别走远了,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跟随镇长走进那豪华的别墅。同样和贝拉留在门外的还有那名刚刚为修女争取善款的镇长少爷,少爷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如同看猎物的野兽一般看着眼前同样面色怪异的贝拉。“猪猡,交易达成,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在老地方等你。”

少爷的口吻突然变得寒冷,不带感情的命令从他的口中出现。“是....少爷。”

贝拉似乎是下定决心,咬了咬嘴唇,消失在豪宅门口。“啪”贝拉被一记重踢踹倒在地面上,腹部的剧痛不得不让她咬紧牙关避免叫出声,周围是微笑着的镇长之子和镇上的男孩们。“呸,低贱的猪猡,看到了吗?猪猡就是猪猡,她们的血管里就是流淌着肮脏的血,只要付钱,他们就绝对不会反抗的,对吗?”

镇长之子抓起躺在地面上的贝拉的头发,问道。“是...是”贝拉喘着粗气,勉强笑着回答道。这时,又是一记侧踢,顿时贝拉的头嗡的一响,差点晕了过去。“蠢材!不要打脸,玛利亚修女会发现的!”

镇长儿子呵斥着刚才的施暴者。镇长之子扯起贝拉的头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看到贝拉还有意识,便随手把她丢在地上,随手抄起一根木棍丢给一旁的的面包店老板之子道:“去,打她一顿。”

面包店老板的儿子看着手里的木棍并没有动手,这个长相阴柔的男孩和一旁凶狠的阔少们显得格格不入,突然被头目点名的他显得有些慌乱,他一直都只是看着,从来没有也不想加入这场暴虐的狂欢。“打啊,你愣着干什么。”

镇长之子催促道:“不会是你开始同情这群人形猪猡了吧?要是你不打以后就别跟着我们混了。”

面包店老板之子看了看地上的贝拉,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棍棒却迟迟吗没有落下。“你还在等什么,一会玛利亚修女就要出来了。”

一旁的阔少们纷纷起哄道。贝拉微微侧过头,微笑着看向这个平时总是把面包烤焦的三流面包师,这个家伙每次都会在贝拉在小镇游荡时将面包烤焦,然后在父亲的责骂声中偷偷将面包丢弃在一处只有贝拉知道的角落。贝拉看向男孩,微微动唇,似乎在说:“动手吧,我没事。”

男孩咬紧嘴唇,明明是施暴者,贝拉却似乎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似乎只属于那种受惊的小动物才拥有的眼神,“对不起。”

那是贝拉在他的嘴唇上读出的信息。男孩手中高举的木棍,终于在不知举了多久以后落在女孩纤细的身体上。围观的男孩们笑起来,有人似乎在鼓掌,为这个懦弱的家伙终于敢和他们一起教训这群社会上的蛆虫而感到开心。殴打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男孩们似乎是玩累了,为首的镇长之子踹了躺在地上的贝拉一脚,心满意足的带着他的部下们离开了这处肮脏的小巷,男孩们打闹着离开了现场。贝拉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贝拉并不在意,这是生存的代价,男孩们玩的有些久了,她得在修女生气之前赶回去。找一处水池简单的清理一下污渍与伤痕,还好,没有什么刮伤,衣服也没怎么破损,根据贝拉的经验,尘土总比血迹更容易清理。这是生存的代价,贝拉很早就意识到,作为穷人,自己必须为了生存付出一些什么,或许是皮肉之苦或许是一些其他,弱小者只能依附于权贵,可怜巴巴的期待权贵们的施舍他们在大快朵颐后随手丢弃的残羹冷炙,贵族们也很乐意看见自己的狗与这群贱骨头抢食吃,在贵族们开心的时候,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尊严的代价,就能活下去,这就是规则,这个世界的规则。镇长家门口,修女正焦急的等待着贝拉,“你去哪了,真不让人省心。”

玛利亚修女显得有些生气。“对不起修女,忘了时间了,应该还赶得上集市,我们快走吧。”

贝拉拉了拉衣服,遮住瘀青的伤痕,笑着对玛利亚说道。“下不为例,你应该懂事了,贝拉。”

修女叹了一口气道。“快走吧,得感谢镇长一家的善心呢,愿神保佑他们一家,他们真是一群善良的人啊。”

第二天早晨,贝拉一如既往的准备去镇上碰碰运气,期待着也许今天那个三流面包师能在没有父亲的监督下搞砸些什么,也许今天也能像曾经那样,满载而归。“等等,贝拉!”

维克多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贝拉。“怎么了?”

贝拉扭头,看着气喘吁吁提着一个空布袋赶过来的维克多。“今天还是让我去吧,你去好好休息一天吧,昨天你都陪嬷嬷去镇子上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去办,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维克多挺起胸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贝拉笑道。“当然,虽然你不说,但有些事我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放心交给我吧,你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维克托拍胸脯保证道。“嗯....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没法放心。”

贝拉沉吟片刻道。“不,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就足够了,这事交给我就行。”

维克多的态度很坚定,贝拉有点拗不过他。“我会小心的,我毕竟是个男人,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做。”

维克多看着迟疑不决的贝拉,伸手紧紧攥住贝拉手中的破麻袋,就像是生怕贝拉拒绝了他的要求。“那.....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看着态度坚决的维克多,贝拉终究松开了手中的麻袋。即便是贝拉确实对维克多不放心,但身上的伤还是阻止了贝拉的进一步行动。维克多几乎是推着贝拉回到了她的房间,贝拉为教会所做的一切维克多都多多少少知道些,他无论如何都想为这个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姐姐分担一些肩上的重担。看着维克多离去的背影,贝拉咬着牙倒在床上,昨天被殴打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她意志力过人,但身体终究上还是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别人面前咬牙硬撑出来的淡定还是没法骗过自己的身体。贝拉的身体确实有点扛不住了。“额,可恶,看来昨天那几个家伙下手比往常要狠啊。”

贝拉龇着牙苦笑道。贝拉脱下肮脏的外套,打起一盆清水清洗身体,冰冷的水流过女孩白皙的皮肤,令贝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女孩身体消瘦,肋骨清晰可见,她解开在胸口缠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绷带,强忍着刺骨的冷水与满身的瘀青,咬牙把身体清洗了一遍。终于,贝拉重新穿好衣服,脱力般栽倒在床上,多日的疲惫加上伤痛让其很快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贝拉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吵醒。“贝拉姐姐,贝拉姐姐,出事了!”

一阵带着哭腔的童声把贝拉从迷糊中拉回现实。“怎么回事?”

贝拉一脸懵逼,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孩子们。“维克多哥哥去镇上,好像被警察抓起来了。”

孩子们哭着回答道。听到这个消息,贝拉脑子嗡的一声,“我去,这...”贝拉确实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根据贝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数十年的经验,自己这群穷人,若是被警察抓住,那绝对是九死一生。“我去找嬷嬷问问,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嬷嬷还有其他姐姐们会想办法的。”

贝拉强撑起微笑,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她是孩子们的主心骨,如果自己也表现出慌张,那孩子们只会更加恐惧。“嬷嬷,刚才在哪,你们知道吗?”

贝拉安抚完孩子接着问道。“在礼拜堂,和莉莉娅修女在一起。”

一个孩子对贝拉说道。贝拉遣散了孩子们,迅速赶向礼拜堂。老实说,贝拉实在是想象不到维克多那样的老实孩子怎么会招惹到警察,但很明显,要是事情是真的,自己必须想办法把维克多救出来,在沙皇饲养的那群恶犬的手里,维克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贝拉推开礼拜堂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样哭的梨花带雨的莉莉娅修女和愁容满面的玛利亚嬷嬷。贝拉走上前,向玛利亚询问事情的原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玛利亚修女眉头紧锁,看起来似乎非常担忧,“听从镇上回来的村民说,他们看见维克多似乎因为谋杀被警察抓起来了,但神啊,维克多那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做谋杀这种事。”

说罢,玛利亚修女也开始掩面哭泣。“哈?谋杀,他们指控维克多杀了谁?”

贝拉被修女的话吓了一跳,她也不相信那个连虫子都不敢伤害的家伙回去伤害别人。“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镇上看看怎么回事,说不定是个误会。”

贝拉安慰着玛利亚修女。“你说的对,事发突然我也失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却老是得依靠你。”

玛利亚嬷嬷听罢止住了哭泣,开始准备前往小镇。去往小镇的路虽然漫长,但架不住贝拉与玛利亚的匆匆脚步,镇警察局内,贝拉正与维克多隔着铁窗四目相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拉看着眼前头破血流双眼哭肿的维克多,开口问道。“是我没用,没能救下他,我罪有应得。”

维克多见到贝拉,再一次哭出了声。“你冷静一点说明白,你这样我也没法帮你。”

贝拉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男孩,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起来。在维克多的叙述下,贝拉渐渐了解了事情原委。原来维克多效仿贝拉昔日所为前去捡拾面包师儿子的“失败品”。但在捡拾的过程中,遇到了镇长儿子一伙人,镇长儿子早就对面包师之子用这种方式同情他口中的猪猡这一行为感到不满,于是,放出自己的那只獒犬,去追赶正在捡拾面包的维克多。维克多身体虚弱,一下子便被猛犬扑倒,就在獒犬打算咬向维克多的脖子时,面包师之子居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冲上去,一脚踹开了恶犬,在恶犬口中救下了维克多。这一举动虽然救下了维克多,但却激怒了镇长之子,镇长之子叫人按住二人,来到河边,疯狂的殴打二人,但似乎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便决定与二人玩一个“小游戏”。他找来一根绳子,把绳子两端系在面包师之子与维克多身上,然后把面包师之子丢下河,让瘦弱的维克多站在岸上用身体拉住面包师之子不会被汹涌的河水淹没,被激流拉动的绳子在维克多身上磨出道道血痕,尽管这样,维克多还是死死的用身体控制住绳索,但当面包师之子被拉上来时,众人还是发现,面包师之子似乎因为哮喘发作,已经去世了。本来只是打闹,但现在出了人命,性质就变了,镇长之子与他的父亲在警察局中逼维克多留下口供,承认是自己将面包师之子推入河中淹死,否则就没收孤儿院的资源,没有这些资源,孤儿院必定挺不过这个冬天,于是在严刑拷打与威逼利诱的下,维克多签下来口供。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出乎了贝拉的意料,也许自己早上就不应该让维克多去,但木已成舟,贝拉感到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你就是维克多吗?”

就在贝拉头疼时,一个高大的穿着军装的男人大踏步踏入地牢中。“是....”维克多怯生生的点了点头。“你运气不错,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等着一命抵一命,或者去前线报效皇帝陛下。”

高大的军人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冷冷的对维克多说道。“我....”维克多听着男人的话陷入沉默,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清晰的认知,军官给他的选择本质上就是死刑立即执行和死缓的区别。极端点说,维克多甚至没有自信能活着到达前线。“阁下,要是我替他去行吗?”

贝拉的声音打断了维克多的思考,军装大汉也转头看向贝拉。“等等....”维克托大声叫喊起来,他试图阻止贝拉那危险的想法。“闭嘴!”

大汉旁边的一名军警狠狠地用警棍砸向铁质的牢房门,把扑上来的维克托吓了回去。贝拉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军装大汉。军装大汉看了一眼贝拉,眼中流露出猎狗看到肥肉般的眼神,但他很快眯上眼,似乎有些为难的道:“这不符合规定啊.....”贝拉一下子扯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银质挂坠,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在扯下它后,贝拉毫不犹豫的递给了那个大汉,“阁下,请通融一下。”

大汉接过挂饰,在灯光下看了看,银质的吊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大汉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家伙,这种人对沙皇而言必然比一个杀人犯要强。”

说罢示意一旁的警察释放了维克多。获得自由的维克托疯了一样扑上来,但结果却是被军警们一脚踹开。“给她戴上脚链,和其他人一起,带走。”

大汉对一旁的士兵命令道。“贝拉!”

维克多嘶吼着,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将粗大的锁链扣在贝拉纤细的手腕与脚踝上。哪怕是这样,贝拉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如同一把尖刀,维克多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正被这把尖刀刺的滴血。“我真是个废物,我真是个废物。”

维克多双眼无神的跪了下去,失神的嘟囔着同一句话。脚链冰凉,而且沉重,为了保证犯人不可能逃跑,粗大的锁链上还绑上了负重。贝拉跟在犯人的队列迈着步子,在队列中,贝拉看着莉莉娅正搀扶着几乎脱力的维克多,玛利亚修女则正惊恐的看向自己。所有事都有代价,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这是这片大陆的基本规则。贝拉很明白,如果不这样做,那么维克多一定会死,要想让维克多不堕入地狱,就必须有另一个去填补他在地狱中的空缺。“照顾好自己。”

这是玛利亚最后在贝拉的唇语中读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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