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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0 磁州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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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德府磁州武安县彭城。磁州窑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瓷器产地,但其一直是以民窑的身份存在。直到明朝官府在磁州设立了官窑。据《大明会典》载:“明代在彭城设官窑四十余座,岁造磁坛堆集官坛厂,舟运入京,纳入光禄寺。”

万历十五年,彰德府推官张应登在《游滏水鼓山记》碑中写道:“彭城陶冶之利甲天下”。故而自古便有“南景德,北彭城”的说法。彭举是彭城黄家窑的椿工,椿工就是负责观察控制窑温的工匠,他家祖祖辈辈都是烧瓷工,一套家传的观焰知火候的本事,让他成为彭城烧瓷行里最厉害的椿工。黄家窑是彭城数一数二的民窑,虽然彭城也有官窑,但是自万历末年,朝廷财政紧张,大大减少了贡瓷的需求。但民间瓷器需求却迅猛增长,其中海外贸易对瓷器的需求占了半壁江山。黄家窑本来是官窑,现在贡瓷的需求下降,官窑也相应减少,部分官窑转成民窑。不过,官转民不是随便哪个商人都能接手的,这黄家是成皋郡王朱常臾次妃的娘家。在磁州有这样的传言,说磁州有三害:徒马、嘈粮、磁罐。官窑对窑工的残酷管理和盘剥压榨非常厉害,贡瓷的质量要求很苛刻,稍有瑕疵就成了废品。而由于是皇家专供,所有废品都要销毁,但工钱是按照成品计算的。故而明代景德镇御窑窑工生活难以为继,爆发过多次武装暴动。但是,彭城那些转为民窑的官窑,窑工的日子并没有改善,依然受到窑主的残酷剥削。前些日子,彭举的一个工友由于烧坏了一窑瓷器,被黄家二少爷带着一帮恶奴殴打致残。彭举为人仗义,祖上十几代都是出色的窑工,彭家在窑工中也很有威望。所以,彭举带着工友去黄家讨说法,结果黄家以聚众闹事为由,报到武安县,知县周日强派衙役去黄家驱赶了众窑工。次日,黄家窑的窑工罢工了!黄家家主黄日诚急了,这批瓷器是江南日昌行预定的。这日昌行是专做东瀛海贸的,东瀛人特别喜爱磁州窑的白地黑花和窑变黑釉瓷器。磁州窑以白地黑花(铁锈花)、刻划花、窑变黑釉最为著名。其中,若要烧制上好的窑变黑釉瓷,仅靠不可控的窑变来碰运气,那产量太低,次品率很高。所以一个优秀的椿工就可以掌握好窑变的尺度,成品率会高很多。日昌行是黄家窑的老客户,每年为黄家提供几万两的利润。而黄家的后台是赵王府的掌控者朱由朴,他那太行山里的私兵很大一块开销就靠着和日昌行的贸易。于是,黄家派大管事去了彭举家。“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也是窑厂的老人了,管好自家的事就行了。这带头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造反?我造哪个的反,你们黄家吗?”

彭举看也不看那堆白花花的银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黄家还不是给赵王府办差。这赵王可姓朱,这天也姓朱。你说你造谁家的反。”

“别拿赵王来压人,我彭家祖上又不是没有斗过赵王家的。”

“你指那会儿的辅国将军朱祐椋?结果呢?还不是差点家破人亡!”

“所以,我家和赵王府是新仇旧恨。”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赵王府管事的世子,可不差当年辅国将军。”

“那又如何?”

“你是好汉,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黄家大管事起身就走。“别忘了那些银子,一并带走!”

大管事收起银子,冷笑着走了。大管事刚一走,几个窑工就偷偷的溜进了彭举的家。彭举见到工友来了也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碰上黄家大管事了么?”

“我们早来了,都躲在门外。”

一个黑瘦的青年道。“彭柱子,你倒抗冻。这大冷天的等在俺院门口,抢俺家大黄的活计啊!”

“这不,瞅见黄家大管事搁你屋里头,俺们再进来,不作乱么!”

“快进屋说话,这天够冷的。”

一行人鱼贯进了院子。“都吃了莫?”

彭举媳妇见哥几个就问。“吃了,吃了。不过,这年头吃了也就不饿,啥时候搞一顿,能吃得饱腾腾的。”

彭柱子向往的道。“哥几个,俺们起早贪黑的给黄家卖苦力,结果连顿饱饭都没捞上。这世道匠人的日子苦啊!”

彭举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彭三叔残了,家里就一个闺女,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彭栓子就住三叔对门。自打三叔被黄家打残后,家里就靠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撑着。幸好村里的邻里亲戚帮衬,彭三叔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俺们去黄家为三叔讨公道,结果被黄家告到官府,县衙派人把俺们轰走了。这回俺打算去县衙告状。”

彭举道。“俺估摸着官府总是向着有钱人,听说黄家后面有王府撑着,这天下都是老朱家的,俺们升斗小民哪有指望啊!”

说话的是五叔。“是啊!人家种地的,偷藏一口吃食,还能活个几天。俺们匠人不上工,就没工钱,没钱就得饿死!”

柱子无奈的道。“俺们匠人就是贱人,人人踩得。”

栓子附和。“不能这么说,听说天启皇帝不久后要封先师鲁班为匠神。虽说鲁班是木匠的祖师爷,但也是俺们匠人的代表。”

彭举说着有点激动。“举哥,听说你外甥和他爷爷要去京师观看皇帝的封神大典,可有此事?”

柱子问。“是啊,是啊!你死了的姐夫可是武安炼铁作坊的一把好手,要不是那次事故,他家日子应该不比你家差。”

栓子道。“彭举啊,你说你恁个外甥他爷爷是咋想的,大老远跑京师,就为了看个热闹?”

五叔疑惑道。“那是去看热闹,就是逃难去的。俺姐夫生前,搞了个新的炼铁法,在最后一次试验时,出了意外才死的。他恁个新炼铁法,被坊主家觊觎。在威逼利诱下,他爷爷嬲眼,死活不肯。最后听说,坊主要下黑手,不得已只能逃了。临行前,还来了俺家一趟,说他们要去蓟州炼铁厂找活,那里毕竟是官办铁厂。去京师看热闹,那是顺道。”

彭举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俺想呢!谁会大老远跑去看个热闹。”

柱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别提多向往了。“别扯恁么远的事,还是说说三叔家的事儿吧。”

五叔嫌这帮小子瞎扯淡。“俺还是打算告官,万一碰上个像海青天恁样的好官,不就有救了。”

彭举道。“彭举啊,你可要想好了,得罪赵王府,可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啊!”

五叔提醒道。“不试试,俺心不死。俺们匠人不能老被人欺压。”

“举哥说得中,听说景德镇的窑工都有造反的呢!”

柱子兴奋的道。“你小子活腻歪啦,这话也敢乱说。”

五叔吓得连忙呵斥柱子。第二天,彭举真的写了状子去武安县衙告状。知县周日强为人还算正直,也看不惯富豪欺压百姓的事。于是,状子他接了,但不急着审案,说要先安排人调查一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根本动不了有赵王府撑腰的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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