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口时,又是这样,却不敢扶起素浅歌,怕弄到她的伤口。“梓云,还是我来,你先出去帮墨影。”
白亦辰接过梓云手里的药碗,坐在床边,梓云回头看了眼白亦辰的背影,才离开。素浅歌看见白亦辰,张了张嘴想喊王爷,却被制止,“你现在不要说话,省点力气。”
他抬起素浅歌的头,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抬高腿,避免她的后背与床面接触。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对着素浅歌的嘴灌下去,苦苦的味道在二人口中萦绕,他喂了三遍才喂完药。素浅歌轻轻咳嗽,有点儿呛。她今天很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白亦辰。这时突然司滟闯了进来,大声喧嚷:“王爷我不要禁足!”
白亦辰蹙眉看向她:“是谁让你进来的。”
墨影三人前后跑进来,他单膝跪地,“是属下失职,没有拦住侧王妃!”
“就是你,自从你出现我就没有过过好日子!”
司滟恶狠狠地指着素浅歌,要是素浅歌不出现,她就可以稳稳地坐上王妃这个位置,偏偏因为素浅歌一个人,害她们都不得安宁。素浅歌撑起身子,一脸无辜地看了白亦辰一眼,白亦辰将她慢慢揽入怀中,“别碰到伤口了。”
素浅歌点点头,看向怒火中烧的司滟,语气甚是委屈:“侧王妃,我知道我只是一介歌姬,比不上侧王妃的身份,但是,我也是人,想待在自己在乎的人的身边。”
她抬头迅速地看了白亦辰一眼,低下头,继续说:“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挑我的刺,我无力辩解什么,只能以此种方式再次告诉你们,我是坚决不会离开王府的。”
她微微皱着眉头,咬紧嘴唇,垂着眼帘,一脸很不好受的样子,甚是怪异。这是素浅歌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可司滟不知道,指着她大叫:“是你自己总是在王爷面前撞柔弱,其实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坏水呢,我只是怕你这样的人会祸害王爷,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丑......”“司滟!”
白亦辰厉声一吼,“你闹够没,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丞相大人难道就没告诉你何为礼吗,宫里的嬷嬷就没教你怎样与妾侍相处吗,教书先生没告诉你礼字怎么写吗!”
司滟看着白亦辰,眼中泪花打转,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又没说错,她一看就是祸害......”白亦辰再次出声呵斥:“住嘴!”
看向墨影,“还不把她带出去,浅歌待会还要休息的呢。”
他低头看向素浅歌,轻声道:“不要在意她说的话。”
“没事,王爷,我不介意。”
她扯了扯嘴角,展露的却是一个最苦涩的笑。她就是不会哭,不会笑,已经习惯。白亦辰心上一动,将头紧贴她的秀发。司滟不情不愿地被拉出去,走过屏风时还不甘地瞪了素浅歌一眼。又只剩下白亦辰和素浅歌二人,白亦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休息吧。”
他将她的头枕到自己的腿上,素浅歌点点头,就枕在白亦辰的腿上睡着了。“素浅歌,希望下次,能看到一个真实的你。”
白亦辰伸手触摸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扫过她的轮廓,她似有察觉地动了动头。当梓云,敏桃和墨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素浅歌枕在白亦辰的腿上安逸地睡着,白亦辰坐在床边,也靠着床栏睡着了,但是睡得很浅,很快就察觉到梓云他们已进来,低声开口:“事情已经办完了?”
“是,王爷,娇娇等人已被赶出王府,侧王妃此时正在房间里闭门思过,莺莺她们呆在院子里不敢作声。”
第二天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梓云身手往她额头一探,都发热了,一定是染上了风寒。老大夫又来到清湖小筑,看着梓云,很怀疑她照顾人的能力,梓云讪讪的,没有说什么。在进王府之前小姐的身子好得很,风寒什么的都不敢来,现在却变得如此虚弱,果真像个柔弱女子。这几天,素浅歌除了喝药就是敷药,一股药味,浓郁扑鼻。白亦辰还命人送了蜜饯,素浅歌一一收下,只不过很少用到,它刚开始还能掩盖苦味,却在后来不知怎的都没什么用处了。因此素浅歌食而无味,日渐消瘦,看得梓云心疼。“小姐,喝完药该上,床休息了。”
梓云拉过门外的素浅歌,将她带进房间,“真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等我的地位比司滟高,就能制服她,或者,等她被逐出王府。”
素浅歌随着梓云进房,将一快麦芽糖放进嘴里,“这东西好像叫做麦芽糖,挺珍贵的,听说是知州的特产。”
“王爷特地托人把它带来帝都,可见他如今多么重视小姐。”
梓云看着桌子上木碗里的麦芽糖,一脸谗样,素浅歌拈起一块放进她嘴里,“如此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子,怎会让我们轻易揣摩出他的心思,亦真亦假,难以言喻。”
甜味在口中散开,味蕾都跟着兴奋地跳起舞来。梓云咂咂嘴,一脸享受,“但是他对你很好啊,这样不就可以顺利发展了嘛。”
看着梓云,素浅歌不再提这类话。梓云比她小不了多少,却依旧是小孩子性子,想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复杂。“梓云,天色已晚,休息去。”
“嗯嗯。”
梓云嘴里含着麦芽糖,点点头,再从木碗里抓了几个,跑出房间,“小姐,我多拿几个走,我知道你不会说我的。”
话音一落,人已消失。素浅歌看着外面,抿了抿唇,关上房门。在床上躺了很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最近白天睡觉晚上也睡,精神补足后,反而睡不着了。仅着亵衣起身,推开窗子,看向前面的竹林。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外缺月,淡淡的月光潜入竹林,投向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被镀上一层银光,刀刻的五官在此时变得清晰,映入素浅歌的眸中。夹杂着她的讶异之色。“主子......”她轻轻唤道,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眷恋。“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就来看看。是梓云不尽职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像是要撇开自己与整个人世的关系。“不是,梓云很好。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伤也不是白受的,现在我不仅升上了夫人的位置,还非常得宠,这离计划又进了一步。”
“你成为白亦辰夫人的事我有听说,如今你惹了司滟,和在同在这王府里必然少不了摩擦,我想了想,下一个目的是,让白亦辰休了司滟。”
“休了司滟?”
素浅歌有些惊奇,“有丞相在,让白亦辰休了司滟,怎么可能,白亦辰就算再不喜欢司滟,也会顾及她的身份,让她三分。”
“你太不了解白亦辰了,他这个人做事一般都不顾后果,我行我素,不忌惮任何人,恰好丞相也是个不好惹的,所以白亦辰才妥协娶司滟,但是,如今要是有了能休司滟的幌子,他定不会错过。”
“主子的意思是,要我去制造这个幌子?”
“对。”
西门钺看着房内的她,身子单薄,形体消瘦,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跑,“浅歌,平时也要多注意身子,你也有许久未练功,等身子养好,就去练练,以后还有困难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