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她听得院落内有水声,谈话声,她便走出屋子来瞧。原来是他正在浆洗衣裳,原来是李瑶要帮他洗,只是他却执意不肯。“若得与你同峦嶂,又何惧为你叠被洗衣裳!”
她想如此不过不禁又心生悲凉。她见他笨拙的撑着欲晾晒的衣裳,竟像是抓着一只会溜走的泥鳅一般。看了他如此自己倒是有些不忍于心便上前帮了他。这些男生哪一个做得了家务活?他们的世界应该远比此宽阔。倏忽已至中午,大海便过来喊了她们吃饭。此刻他们围坐在桌前,她却觉得似在家里一般,一家人围着那张桌子吃饭谈笑是那般的亲密无间。只是她想到:“十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的话来却又不免有些感伤。是的,他们终将是要散的。饭后大海与大斌竟又商量起做游戏来。大海谈及那时在泰州,在一个夜里他们一行十余人一排的站于路中,拿着酒瓶对饮,完了竟将酒瓶摔碎于路上,一字排开的跪于路上。过往的行人车辆皆是避之不及。她看他说话时竟有种洋洋自得的情绪。只是她不知他们所作所为的意义又于何,原因又如何。不过他只当做那是一次游戏以至于此刻他联想到了他们此刻也需要一些游戏。是否只是因太冷清或是太空虚?他们只是在那里自娱自乐,谈笑着,呼喊着;她看了一会自觉无趣便回到了对面的屋子躺下。躺在这凉爽的屋子里,不觉有了一丝睡意。她知道明日又将离开这里,便又会是奔波与劳碌。只是她不曾想到,她们此次的离开不再似在昆山时那般,说走就走得。那个老板娘却硬是说他们是诈骗,她只是不想问题竟是这样严重,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得以离开那里,离开了周庄。她并不反对这样的游览似的工作方式,这样也许可以更好的疏解自己低沉又压抑的心情。于是这次又到了苏州。苏州的街道宽阔,人流车流也是很多。他们苦等终挤上了一辆公车。她总是喜爱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此刻她在观赏着这座园林城市的景致,不想李亮却告诉自己他的手机丢了。她先时只是将注意力停留在窗外,待她听的清楚了自是为他担心着急;怎奈自己却也是爱莫能助,不过他对于她说这些,是否已然把自己当作了知己?在整个时间里她似乎都是有些浑浑噩噩她不知是否是为他担心。为何自己竟不能为他分忧?不过随后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与他们走散了,在这个人流攒动的陌生苏州车站。她自是悔之不及,她反复的掏了口袋却只有一张身份证,仅此而已。钱与来时办的卡皆在行李箱内,她哥交代过身份证与银行卡是要分开放的不过她已经将它们让时新燕照看了。此刻她捏着这张身份证却是多么的无奈!她只得向着大海求救,不过他一时竟也是没了主意,她知道了更是焦急。后来听说李亮会来接自己于是才稍放了些心,可是她依旧是觉得无助。终于她见了他,她的无助终于找到了依靠,那一刻她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终得再次与他们重逢那时她是那般的欣喜,不过彭少与李亮他们毅然决定了,到了这里——无锡他们便不再奔走了。她于是便想自己或许也会留下来吧。只是在那天她知道了他们的心思:或者大斌与李亮对自己已有意。她便感觉到了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这也让她痛苦了好久。而这种痛苦竟一直延续直至现在。她一直痛苦着,只是因为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人呵,缘何会有那么多烦恼苦闷?若是斩断了这三千烦恼丝也便也就孜然一身就能了无牵挂,只是那情又何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