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么晚才从老张那出来。”

老鲁似乎笃定苏澈会离开老张。　　苏澈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放在老鲁面前。　　“这是之前张恒武答应的药材。”

“嗯？难得老张会把这些东西让你来带。”

老鲁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澈，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　　“怎么？老张很少信任别人吗？”

老鲁站起身，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番，把门关死。　　“如果在外面，可不要让人知道你跟张恒武的关系。”

苏澈看着老鲁的动作，略微眯了眯眼睛。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在老鲁口中，说出了一个跟之前张恒武略有差异的故事。　　外来人在村子呆了一段时间，也确实是为了养伤。　　可是张恒武在起了出去的心思之后，便打听起外界的情况。　　村民们自然对于外界也很好奇。　　可那些外来人只说外面有战乱，非常危险，告诫村民最好不要出去。　　只有张恒武执意要到外面看看，还请求外来人传了一份武艺。　　故事到这，张恒武还是在村里的，并且跟大部分村民的关系都相当不错。　　可是之后，在那些外来人离开了一段时间，张恒武却号召了一群关系极好的村民，想要出去看看。　　而这一去，就只有张恒武一人回来。　　村里都说是张恒武害死了那些人，说他是个祸害，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没有结束。　　老鲁的神色有些挣扎，眼神也有些闪躲。　　之后，张恒武因为心中的愧疚，对于那些死去人的家人分外照顾。　　不论是打鱼，还是打猎，都会主动分给那些人一份。　　苏澈看着老鲁的脸色，心下了然。　　老鲁应该也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位。　　“可是，在后来的入冬之前，各家都开始准备储藏食物，张恒武也因此有一周没有给他们送去东西。”

就是这样的举动，引起了那些人的不满。　　他们怪罪张恒武没有给他们送东西，让他们没有储存够过冬的食物。　　当时说的话自然是分外难听。　　而张恒武只是默默把家里的储备粮分了出去，然后独自离开了村子。　　可村子里的人并未因此而放过张恒武。　　说他是个惹祸精，说得张恒武是十恶不赦，没有半分良心的狠毒之人。　　苏澈皱起眉头，心里对于这个村子的好感，下降了不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父亲教他的。　　很多人都是如此，一天给一颗枣，一天不给，他就记恨你。　　一天给一巴掌，一天不打，他就会感激你。　　苏澈的父亲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跟他讲。　　不要让自己的好，变得那么廉价。　　“张恒武自那之后，不怎么跟村子里的人往来了。”

老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在那之后，因为老张的离开，那些人越发过分，在这种不停地诋毁之下，很多不知情的人也开始讨厌老张。”

“最后，在大湖上，发生了一些冲突。”

老鲁的表情分外复杂，有些敬佩，又有些庆幸。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反正老张也不怎么来村子，大湖也不去。”

老鲁拍了拍苏澈的肩膀，“现在你过来了，跟着我当个铁匠，怎么样？”

苏澈略作犹豫，微微点了点头。　　他需要老鲁的这层关系。　　至于村民，苏澈心里略微有些抵触，并不准备再有过多牵扯。　　一些被贪欲支配的人，一些没有自主判断能力的人。　　这一刻，苏澈心底有些明悟。　　或许，有些时候，一个人做出选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想要执行自己的这种选择，却会受到太多的影响。　　张恒武也是如此，他的选择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惜，却没有人会去理解。　　每个人都只是在乎自己的那点东西，这是现实，也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事情。　　张恒武就是这样，被迫离开，也不再对这里有任何留恋，甚至仅剩的信任，也只是留给了他这个外人。　　苏澈有些沉默。　　如果，地球上的他没有那么强的实力，是不是也会成为另一个张恒武，甚至，会过的比张恒武更惨？　　他还记得，最开始，上面人允许他的小打小闹，是因为曾经掠夺者来到地球造成的威慑。　　后来，他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上面的人被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掩盖消息。　　实力吗？　　老鲁看着苏澈突然止住了话语。　　此刻的苏澈，随着脑海当中想法的转变，莫名散发出了一丝凌厉的气势。　　老鲁并不知道苏澈的脑海当中已经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只是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名男子，变得有些危险。　　比当初张恒武在大湖上，更加危险。　　回过神的苏澈看着老鲁有些畏惧的神色，有些疑惑。　　“怎么？”

苏澈的气势一松，老鲁神色复杂。　　“你是不是，把老张的本事都学会了？”

苏澈默默点了点头。　　“老张，也算是留下了些传承。”

老鲁有些感叹，“当年的事情，也有我们的不对，老张他，是个好人。”

苏澈笑了笑，并未有任何反驳。　　他倒是觉得，张恒武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反而还极为欣赏老张的风格。　　想要出去看看，就学了本事，果断付出行动，没有丝毫拖沓。　　因为不喜欢村里的人，哪怕是故土，也直接离开一段距离，选择孤身一人。　　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和欺凌，在大湖上展示武力。　　这种主见，这种自主决断自己人生的勇气，比起这里的村民要强出太多。　　苏澈觉得，张恒武身上有种打破传统的那股子劲。　　可惜，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他的想法与生活。　　“你知道吗，那天，在湖中，老张一人，用一杆船桨，打到20个多个小伙子两个月没下床。”

还不够啊。　　如果张恒武有足够的实力，那他是能够离开这里的。　　苏澈心里突然有些复杂。　　这里，既是平静的世外桃源，也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想要出去的人。　　“能给我说说那些外来人吗？”

老鲁脸色一变，“你也想出去？”

“只是有些好奇。”

苏澈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他还有些疑惑需要通过这个村子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