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村头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号召村里的壮劳力们加入民兵连,在连长梁卫国的带领下,对整个东河村七个生产队进行巡查检修。坏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入夏青他们的耳中,昨天不光刘海洋她奶奶被砸死,还有好几户人家也出了事。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其中一户人家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猪仔都被压死了,损失惨重;还有一户人家房顶塌了,只能连夜搬去亲戚家借宿。周沂南赶紧去了趟食品厂,带人又清理了一遍石棉瓦棚,检查了其他各处,也把自家房顶和夏青家的鸡圈顶棚顺便清理了下。夏青说服夏友梅出面,劝说谢大栓一家搬家,他家那个老房子本来就岌岌可危,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冒险住在里面了。谢大栓不想麻烦,打算把房子加固加固,可拗不过夏友梅挺着肚子一个劲儿劝,只得连夜搬到了谢二栓家。就在谢大栓搬回去的当晚,他们住的房子塌了。谢大栓和郭翠娥看着整个房顶完全掉下来,砸的正面墙都塌了的房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夏友梅坚持让他们搬家,他们一家三口昨晚在睡梦中可能都要被砸死了。夏青也后怕不已,晚上睡觉都不敢盯着自家房梁看。哪怕明知道自家的房子很坚固,就算东河村别家的房子都塌了,她家的也不可能塌,她依然觉得害怕。这场雪灾她上辈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恍惚记得自家的鸡圈棚子塌了,奶奶非常心疼被压死的鸡,她连着吃了好几天鸡肉。其他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自然也无法预测事情的走向,不知道还会不会死人,更不知道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夏奶奶等人终于忙完了刘海洋奶奶的葬礼,梁永福却病倒了,急火攻心,指挥人修补房屋的时候一头栽在了雪地里。夏青等人过去探望,只见梁永福靠坐在床上,咔咔咔的咳个不停,还在翻看工作笔记。“永福哥啊,都生病了就好好歇歇吧,身体要紧啊。”
夏奶奶看着梁永福短短几天就两鬓斑白的头发,心里很是难受。梁永福叹了口气,“不敢歇啊,这雪再下下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呢。”
夏友斌赶紧宽慰他,“梁叔,我姐夫一直带人检修呢,不会再发生刘家的事了,你别太担心了。”
“你还年轻,不懂这雪灾的厉害。”
梁永福忧心忡忡,“这大雪啊,不光会压塌房顶,还有可能阻断路。”
“这路不通了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把电线压断,那咱们村就没电了,到时候供电所来不了人,咱们自己又修不好,只能干瞪眼。”
“没电就照不了明,磨不了面,万一没吃的了,那人可就乱了。”
梁永福的话让夏奶奶脸色大变,她不由想到了前些年闹饥荒时的情景,那叫一个惨啊!“我已经跟磨坊说了,让他家安排人手,日夜不关门,能磨多少面就磨多少。”
梁永福提醒夏奶奶,“咱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你心里可得有点数,咳咳咳咳,我现在也顾不上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