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个人时，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你要找的是不是以前开大工厂特别有钱的那个蒋家啊？”

周沂南激动地连连点头，他记得奶奶说过蒋家以前是大资本家，开工厂跟外国人做生意什么的，应该是特别有钱。哪知那人却说：“那你可来晚了，前年，蒋家那个姑娘考上国外啥学校，出国了，今年把家里的人都接过去了。”

“说起来蒋家那个姑娘，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打小就长的漂亮，脑子还聪明，下乡好几年，还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还能考上外国的学校，把一家人都接出去享福......”那人感叹了一大堆，周沂南脑中却只有一句——找不到了。哪怕蒋菲菲不在省城去了别的城市，只要她在国内，他挖地三尺总能找到她。可她去了国外，他除非插上翅膀飞越重洋，否则有生之年只怕都见不到她了。一直撑着周沂南的目标没了，他愣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干嘛。听到店里的服务员嫌他站在门口碍眼，周沂南便机械地迈开脚步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被一只手用力扯到一旁，让他没被不小心刹车失灵的自行车撞倒。“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周沂南看着老乞丐，眼神依然空洞茫然。老乞丐没好气地甩了甩手，“我一直在这儿就没走，是你自己又转回来了。”

周沂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西城，走了整整一夜，他竟完全没有意识。看着老乞丐递过来的半个馒头，周沂南轻轻摆了摆手，想了想，问他，“如果一个人生下了你，又抛弃了你，那为啥不一开始就别生呢？”

“谁知道呢，估计生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要不就是处理不掉，只能生下来。”

老瘸子嘿嘿笑了笑，神情有些猥琐，“你不知道，那没结婚就被搞大了肚子的，医院才不给处理呢，前儿我还听他们说，有人往垃圾池旁边扔了个小娃，刚生下来没多久，脐带都没掉呢......”周沂南愣住了，原来是这样啊，根本就没有什么怀胎十月母子天性，难以割舍，不过是当时只能选择这样罢了。蒋菲菲可能从来就没爱过他，说不定还恨不得他根本不存在，所以她才能毫不留情就抛弃他，几年都没回去看过他一眼，还悄悄出了国。周沂南的心里好像被戳了个大洞，也不觉得疼，就是特别的空，好像什么也填不满一样。他坐在老乞丐旁边，一动也不想动，连抬一下眼皮都觉得累得慌。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就有几个穿着红马甲的人走了过来，老乞丐指着他跟红马甲说他是哑巴，然后两个红马甲就把他拉上了车。再然后，周沂南就被送到了一个叫“幸福之家”的地方，跟一群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的小孩关在了一起。有人把他扔进水池里，用马桶刷子一样的东西把他刷洗干净，又给他剪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给他起了个特别难听的名字。他每天就跟着一帮眼歪嘴斜，看不见或者听不清，有的胳膊只有一个，有的腿瘦小的跟小奶娃一样的小孩，排队去吃饭，去院里转圈，去穿扣子......干各种无聊又蠢笨的事。还有几个好像是管理员还是什么的人，一直跟着他们，直到几个好像是领导的人走了，管理员顿时变了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