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她提前下班回家,趁着程杨还没放学,偷偷检查了他的房间。晚上六点半,程杨跟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进了家门,低头换着鞋冲里面嚷了句,“我回来了。”
“程杨,过来一趟。”
自己房间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还格外严肃,让程杨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妈妈坐在他的书桌前,桌上摆满了他还没画完的草稿,程杨不由急了,立刻冲过去抢过了画稿,“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袁英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程杨会这么跟她说话,又冲又急,就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从程杨出生到现在,袁英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为了培养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可她没想到,孩子越大越不听话,瞒着她干了那么多事不说,被她发现了没有丝毫悔意,竟然还冲她发脾气。这让袁英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觉得自己这十年对于儿子的教育出了问题。程杨却只顾着把画稿赶紧收起来,他怕妈妈一气之下把画稿给他撕了,就像他小时候贪玩不认真写作业,就把他作业本撕了个粉碎,让他不得不重头再写一遍一样。袁英见程杨这个反应,更加伤心气愤了,她狠狠一拍桌子,瞪着程杨,“程杨,你就这么跟妈妈说话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小姑娘打电话到家里找你要画,你们是什么关系?”
袁英又气又失望,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怕别的,就怕孩子学坏,没法跟家里交代。程杨本来就对妈妈偷翻他东西的行为很是不满,又听到她说夏青打电话到家里,心里更加害怕。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抓了现行的犯人,而妈妈就是要审判他的人,他除了抿着唇不吭声,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袁英见儿子这样,更觉得寒心,她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啊,他竟然这么伤她的心。她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热爱学习,从不让父母操一点心。可她这个儿子,却是个天生犟种,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了也不让她省心,不管跟他说多少话,他都能当成耳旁风。不让他踢足球他非要踢,让他学钢琴他就不学,让他竞选大队委他就是不肯,不让他当体育委员他非要当。从小到大,这种事也不知道闹过多少回,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这次去泾阳期间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袁英真是想也不敢想。“程杨,你下个月就满十一周岁了,我觉得你应该懂事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任性?”
“这些画你到底是给谁画的?那个小姑娘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最好自己交代,不然等我查出来——”“我又不是犯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程杨生怕牵连夏青他们,忍不住打断袁英,鼓起勇气反抗,“你也说我长大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