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媳妇慌了，赶紧问，“咋了？人家没吃好还是有啥不满啊，你到底跟人家胡说啥了？”

“我啥也没说，一个劲儿讨好呢，可小姑奶奶不认，你跟渔场那边说一声，以后给明杰供货价格不许比市场价高，账目必须干净。”

“啥？那怎么能行，咱们还得给那几个管事的好处呢，按市场价咱们不就赔了？”

“陪个屁，能赚多少钱我心里有数，以后那几个管事的，逢年过节送点礼品就行了，再想要好处，别搭理。”

“你可真是疯了，把人都得罪了，以后称重结算上人家卡咱们一下，咱们不就完了？”

“你懂啥，我以前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人家做生意根本不是按这个套路。你也不想想，除了那几个屁事多的要死的小主管，正经部门经理啥时候收过咱们的礼，夏家但凡收了，哪次会不给咱们回礼？”

周四媳妇愣住了，仔细想想还真是，夏家那个老太太每次见了她都客客气气，正事上该咋样就是咋样，从没刁难过他们，收了他们的东西，都会加倍给他们回礼。只有那几个从一开始就喜欢难为人的小主管，越给他们好处，他们要的越多，逼得他们不得不把鱼价提高，铤而走险。“那，以后真不给了？”

周四媳妇心里有点打鼓，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她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把那几个小主管得罪了，天天给他们穿小鞋。周四猜测夏青没直接提鱼价，而是话里话外敲打他，是看在徐正阳的面子上，给他的机会。他现在要么按夏青的意思，公事公办，冒着得罪小主管，以后会被穿小鞋，失去给明杰供货资格的风险，争取她的信任；要么自己认赔，继续送礼，维持现状，只当没听懂她的弦外之意。只不过，要是被夏青知道他给小管事送礼，那后果——“老子拼了，赌一把！”

周四一咬牙，决定把那几个小主管点了，不打招呼不给好处，直接按照约定送货，他们要是敢为难，他就把这事闹大，看看小姑奶奶会不会公事公办。夏青和周沂南出了鱼庄，晃晃悠悠往家走的路上，才把他们来鱼庄敲打周四的原因说了。谢大妮一听就炸了，“比市场价高了将近一成，我天天看报表怎么没发现？”

“因为鸡鸭鱼肉都在涨，鱼的采购量本来就不算大，混在其中，自然难以发现。”

夏青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谢大妮忍不住又问，“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周沂南看了谢大妮一眼，“去年收购了罐头厂后，咱们打算开始做肉食罐头，需要大量采购鱼，我们才会格外注意了下，没想到就发现了猫腻。”

谢大妮眉头皱起，他们管事多，这种小事难以发现，可采购部的主管们天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怎么从没听他们提起过这点？尤其是负责生鲜采购的张巧和刘秀香，这可是她俩直接经手，跟市场价差了这么多，她俩难道一个都没察觉？“这事不对，得好好查查！”

谢大妮绷着脸，有些生气，采购部虽然不是她主管，但是作为质检负责人，她手下的抽查检验工作明显不到位，才会导致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都没察觉。夏青叹了口气，“是得好好查查了，尤其是那些跟着咱们一路打拼上来的老人，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小主管，管人管的久了，容易忘了管好自己。”

这就是创业型公司的艰难，创业难，守业更难，管理跟不上的弊端已经凸显了，有些能共苦但不能同甘的伙伴，必须要说再见了。周沂南没夏青这么多愁善感，他对这种事的处理意见很简单，“已经点了周四，他要是够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水至清则无鱼，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但凡是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只要不违背公司的整体利益，稍微出点格也不要紧。”

“都超过市场价一成了，还稍微出点格？再出格就得把咱们当傻子坑了......”谢大妮眼里揉不得沙子，气鼓鼓地说个不停。夏青感觉右侧过分安静，扭头一看，竟然少了个人，忙转身看向一直没吭声，已经落后他们一截的梁福宝，“哥，哥，你干嘛呢？走快点！”

梁福宝却冲她竖起一根手指，让她别吭声，飞快指了下他旁边几个凑在一起的小男孩，示意夏青他们继续走，别打扰他偷听。夏青好奇地看了那几个男孩一眼，发现他们好像正在讨论卡片，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显摆了什么，引得其他男孩都凑过去看。梁福宝一边听一边悄悄朝他们靠近，夏青看不出来他想干嘛，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便没再喊他，继续听周沂南给谢大妮讲解为什么不能对下面人过于严格，达成目的跟遵守规则之间应该怎么把控。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都走到拐角路口了，梁福宝还没跟过来，夏青只得喊住一直聊天都没发现梁福宝没跟上的周沂南和谢大妮，停下来等等他。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梁福宝才一溜小跑过来了，气喘吁吁砸给夏青他们一记重雷，“咱们的新卡被抄袭了！”

“这不可能！”

夏青立刻嚷了起来，“新卡下个月才发行呢，都没投放到市场上，怎么可能被抄袭？”

“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

梁福宝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卡片，递给夏青他们。夏青等人仔细看了看，还真的是最新版的英雄卡，连夏青专门设计的防抄袭立体水纹都一模一样。看的夏青都怀疑是自己不小心把样品泄露出去了，什么时候抄袭能抄到这种程度了？简直就，离谱！“你这些卡片从哪儿来的？是只有这三张还是有很多张？”

周沂南的表情十分严肃，这个很关键，直接决定了这件事的麻烦程度。梁福宝叹了口气，“我估计应该有很多了，我听见那几个小孩说只要五块钱就能从租书店里买一套卡，里面有真卡有假卡，这三张卡是那个运气好的小孩一次抽到的，被我花十块钱买了过来。”

“我听他们说，这件事现在还算是个秘密，他们五个人也是偶然发现的，约好了要保守秘密，谁也不告诉。”

“但是根据我多年玩卡的经验，一般能被这么小的小孩知道的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一盒卡五块钱，二十张，运气最差也能抽到一张真卡，这个比例你们自己算，估计真卡流出去的已经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