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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同门相斗无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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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酒楼一片冷寂,死亡的压抑感笼罩在沈承风一行人身上。接了对方一套连招下来,沈李两人脸色都十分凝重,这徐冠林的内力不但浑厚,关键从方才到现在,他根本没挪动几步。细心看的话,徐冠林以重心为圆心,脚步就在一个很小的圆圈内腾挪!徐冠林看到对方接下自己的反击,不怒反笑道:“后生可畏啊,不过如果就这点本事,趁早放弃吧,至少还有活着的机会,要是违抗下去……死路一条!”

沈承风一脸不屑的骂道:“呵,你们六扇门办案就这样无法无天的吗?没有证据就随意抓人,甚至杀人?”

徐冠林听对方的话,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沈承风,然后转头用阴冷至极的眼神盯着李霜岚。“那你问她,是不是去过越州如意门、富阳天刀山庄以及洪州万风堂?”

沈承风听后一脸震惊,这几个地方他不用问都可以肯定李霜岚确实去过,因为当初下山前,李霜岚就是想去这些门派拜访和讨教的。而李霜岚脸色仍勉强保持平静,但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是的,我都去过,那又如何?”

“如何?这三家门主都死了,而且都是死于你们一剑山庄天峰飞剑术的招数之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徐冠林一脸严肃,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击打着李霜岚的内心,而沈承风自然也备受打击,虽然他很厌恶六扇门,可六扇门确实不会栽赃作假,如今对方如此肯定的态度……“你胡说!我师姐是去跟他们切磋交流,而且打算和他们联合结盟的,怎么会杀他们!”

李慧婷才不会管对方是六扇门的天字赤服,她不相信的事情就会质疑到底!徐冠林听后连看她一眼的打算都没有,只是继续看着李霜岚。“不信,就跟我回去看尸体,看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是不是你们门派的招数所杀的!”

李霜岚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以及追问下,不敢继续对视,脑海闪过几个想法,都一一被自己快速否决……唯独一个可能性压在心头。沈承风回头看到李霜岚眉头紧皱,随后便大声对她喊道:“你们快走,我拦着他!”

说着快速回身把柱子上的扇子取下,然后直奔徐冠林而去。徐冠林看到沈承风的举动,不屑的说了句不知死活。紧接着他右手轻抬握住腰间那把武器,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此刻沈承风的身影已到他的身前,扇子上的利刃扇骨直刺徐冠林的面门而去!忽然黑光一闪,叮的一声,尖锐的扇骨铁刃撞到一方形的武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沈承风定睛一看,徐冠林手拿的是锏身漆黑如墨的单手四棱锏!还没等沈承风回过神,徐冠林手挥大锏如挥毫泼墨,抬手下笔般直压对方的脑门,其势如猛虎扑面似要粉碎所有阻挡之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霜岚运起“风青月霜”剑,一道青光化风飞快挡在沈承风的前面,黑光和青光的碰撞的一瞬,青光立刻如冰晶飞散,剑上覆盖的青气直接被徐冠林的大锏击溃!“风青月霜”剑直接飞旋回去,其冲击力之大,众人只能闪避。徐冠林一击被挡,立刻再出一击,再次挥锏砸向沈承风。而有了刚才李霜岚争取的空隙,沈承风也反应过来,立刻拉开距离,握扇的右手在某处轻按,扇骨利刃脱扇而出,直飞对方而去。“雕虫小技!”

徐冠林略带愤怒的的说着,回手一转,手中的大锏将沈承风视为杀招之一的伎俩轻松化解。与此同时飞旋的“风青月霜”剑,却在半空被人接住。徐冠林的目光立刻顺着反射的剑光看去,确定接住剑的人是谁后,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既有喜悦,也有不屑,甚至还透着一丝丝嫉恨。这个被徐冠林注视着的人,就是龙逸云!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导致沈承风都没注意到,龙逸云一直没有起身行动。直到方才剑快要飞向李霜岚的时候,他才不得已出手接住。李霜岚看着龙逸云,发现他脸上出现少有的犹豫和不安。龙逸云问了她一句没事吧,她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看来并不是,师弟还是那么没礼貌,见到我都背对着吗?”

徐冠林这不阴不阳的话,让全部人的目光一下都看向龙逸云。而龙逸云缓缓转过身面对徐冠林后,眼睛却没有看向对方。“二师兄好”龙逸云简单的行了个礼。“怎么师父准你下山了?也对,都二十出头了,总不能在山上躲一辈子吧?”

徐冠林神情变得更为冷酷,语气也变得戏谑起来。“我没有躲,是师父准我下山的。”

“行吧,我也懒得管你的事,让一边去,别妨碍我做事!”

这一席对话下来,众人都肯定两人的关系,尤其李霜岚早就注意到龙逸云一直没出手的情况,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承风戒备着回到李霜岚旁边,三人站在一起看着龙逸云,沈承风欲言又止,脸上有不甘和愤怒。龙逸云此时回头看着李霜岚,想起昨天自己说过的话,然后再看了看沈承风之后,慢慢走向李霜岚,把手中的剑还给了她。徐冠林看到龙逸云的举动,露出疑惑的神情。“龙逸云!你什么意思!你不管了吗?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吗?看到你师兄就怕了?你就是欺软怕硬!”

李慧婷看到龙逸云的举动后,忍不住破口大骂,甚至要拔剑相向。“师妹!别说了……”李霜岚一把拉住自己的师妹,脸上冷若冰霜,看不出喜忧。“没事,还有我,大不了我以命换命”。沈承风说着就挡在李霜岚身前眼神坚定。龙逸云看着三人一脸凛然,忽然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沈兄带她们快走,我自有办法拖住我师兄。”

那三人还没从刚刚的情绪缓过来,愣在了原地,而远处的徐冠林似乎早就料到。“哈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师弟,还是爱强出头!”

龙逸云抬头双眼直视着徐冠林,边走边说道:“师父说过,同门不能相斗,即便相斗,也不能刀剑相向。二师兄,我们来比划拳脚功夫吧!”

“哼!你还是一样那么狡猾让人讨厌!”

徐冠林随手一挥就把大锏插立在地板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画圆后定在前方,而龙逸云双掌一前一后摆好功架。这时沈承风等三人知道方才错怪了龙逸云,沈承风霎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去是留。可龙逸云与徐冠林两人的相斗则一触即发!龙逸云率先进攻,双掌一拨一挑如风卷残云直扫徐冠林上三路,徐冠林却不慌不忙一手横推前摆,便将对方攻势化于无形。徐冠林再前摆之后顺势前推,内劲随掌风而出如猛虎啸林!直扑龙逸云胸口!龙逸云连忙用身法躲避,可仍没有对方出手快,只来得及双掌护胸前,瞬间则被徐冠林一击打中连退数丈。李霜岚见此等情形,便要拔剑相助,却见龙逸云对着沈承风大声吼道:“还不走!等什么?”

沈承风知道要是再犹豫不决,所有人都跑不掉!他当即拉着李霜岚要跳窗离开,李霜岚自然不肯。纠缠当中,沈承风趁机一掌打晕了李霜岚,连忙抱起她带着李慧婷施展轻功离开!走的时候,沈承风回头看了一眼龙逸云。“这次是我欠你的,给我活着回来!”

“真的废话连篇,赶紧走吧!”

徐冠林就静静地看着沈承风一行人离开,没有半点想去阻拦的意思。“生离死别的话说完了吧,师弟,想好怎么受死了吗?”

“我还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说着龙逸云双掌在丹田前交叠,轻喝一声运起全部内力。如果说徐冠林之前迸发出杀气与压迫感,是极寒的冰天雪地,那此时,龙逸云所展现出来的杀气,则是炙热的火海。“不错嘛,师父居然还把“焚天掌”传授给你。但别说做师兄的不提醒你,你现在用这武功确定不会死得更快?我记得当年你的心脉受损,应该还没好吧?”

龙逸云对徐冠林的话置若罔闻,全神贯注的运功。此刻龙逸云将内力化气贯通双臂,真气犹如烈火覆盖在其上,全身气血在沸腾,但最剧烈的地方则被徐冠林说中,那就是心脉。此刻龙逸云的心跳声震动,就连早已逃离现场的沈承风都听见!杭州城南坊间,一间普通的民房。有一人坐在屋里拿着扇子轻摇。突然一个声音在此人背后黑暗的角落响起。“他来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

说着,那人将扇子在手中一合,走到了房子里唯一的窗子前,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而阳光照在他身上,露出他的样貌。此人正是昨日出现在杭州郊外,在天明教宴会中被邀请颜家家主颜思敬!不一会,房子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人,他对着颜思敬俯身一拜。嘴里说道:“侯文彬拜见颜大人!”

“不是说过,除了万分紧急的事情,都在书信说就好了吗?你贸然来见我,万一被其他人发现,你知道我会怎么样做的吧,尤其现在六扇门的人还在杭州城里。”

“万分抱歉,是我鲁莽了,但此事我想当面得到大人的回复,不然我怕日后自己会后悔!”

颜思敬转过身,看着仍旧对自己俯身参拜的侯文彬,一脸愁容眉头紧皱。于是他让对方抬起了头看着自己。“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昨日小的在信中给大人汇报魔剑和龙少侠的事情之后,没过多久,城里就有六扇门的人出现,并且找上门来,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和大人有关系吗?因为我方才得知,身为‘天字赤服’的徐冠林来了!”

“难道你认为是我把徐冠林引过来?”

颜思敬脸色一沉坐回到位置上,再次打开扇子轻摇起来,侯文彬看了他的反应,知道自己失言冒犯到对方……但内心仍旧不解。因为这天字赤服可不会随便在江湖出现的,他们一出现那江湖就有腥风血雨!“大人!上次您说和龙霆……龙大哥是故友,也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让我确信你们的关系,所以我才会和你合作,帮助龙大哥完成最后的任务。而巧合的是我遇到龙少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颜思敬听到这,脸色愠色更加明显,说道:“所以你以为,我故意骗你,既把魔剑出卖给天明教或者其他世家,又把你龙大哥的好儿子出卖给六扇门是吧?!”

侯文彬听到对方的震怒的语气,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下跪倒在地说道:“是在下妄言了,但……徐冠林总不会真的……为了找李霜岚而来吧?”

颜思敬本也不是那种习惯居高临下看人的主,看到侯文彬跪在脚下,方才生的气也散了不少。“行吧,既然你要搞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那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一旦你暴露了,你是否真的做好那个准备?”

侯文彬自然听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准备,但是他不想只做一个棋子,或者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我知道大人身边都是能人,如果哪天我暴露身份,我会用生命守住秘密,如果我泄露了秘密,大人尽管派他们来要我的命。”

颜思敬看着侯文彬露出苦笑,低头沉思了一会。“行吧,告诉你也无妨,第一,徐冠林的到来与我无关,至于谁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也还在查,你自己也可以派人打探。第二,徐冠林到底是不是为了李霜岚的事情来,我也不能肯定,不过有个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是重山水寨的人全部死了,你可以自己去查一查尸体,或者有答案。”

“重山水寨的事情我确实昨晚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我告诉你,杀重山水寨的人不单会唐门武功和绝技,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前些日子,在几个地方接连用一剑山庄的飞剑术杀了好些人,你怎么看?”

“这不可能!大人,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武功路数,同一个人能掌握?您在和我开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是,继续汇报你们啸风山庄的动向,只有这样我才能抢先一步行动,否则就像这徐冠林,我也不比你早多少知道。”

“那大人,小人能不能斗胆提一个要求?”

“说出来我先听下。”

“能不能答应我,后续的行动不会危害到我的少庄主?”

侯文彬说完话之后,把额头深深贴在地板上,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这可谓卑躬屈膝到极致。颜思敬也是见过不少江湖人,不管现在府上的江湖门客,还是现在一直躲在暗处保护他的人,都没有对他行过如此大礼。“你是跟你的少庄主说过什么吗?”

侯文彬听到对方询问后,不敢隐瞒,把当晚跟沈承风透露过什么事情,如实交代出来。颜思敬听完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把这些事告诉沈承风,对我而言是更有利,所以我不会对他怎样。不过你要记住,我所有的行动都是以最终目的为先,你应该听明白我意思。”

侯文彬听后放心一大半,至少他知道,沈承风做哪个选择,颜思敬都不会对他不利。只是无论做哪个选择,沈承风都要割舍一方。颜思敬说完之后,侯文彬当着他面郑重起誓后才离开。当侯文彬离开后,角落里的人从阴影走了出来,他站到颜思敬身后,没有半点方才侯文彬所表现出的卑微举止,反而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你就那么相信这侯文彬说的话,不怕他出卖你?”

说话的人是个有温润声音的男子。“如果他把与我合作的事情直接说给沈承风,你觉得沈承风会无动于衷吗?这怎么说也是背叛了啸风山庄,而且沈承风的父亲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太子一条船上走到头的。”

那温润声音的男子从屋子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此人个子不高中等身材,身穿墨色长袍,五官清秀但神色冷峻,若不是脸上有一道疤,哪怕已有年纪,也绝对是个样貌出众的大叔。“你这样相信人会不会太天真,我当年这道疤就是错信别人才留下的,而且还算是走运……”“也没有什么错信的,沈承风知道的再多,他也没什么力量,无非做个抉择而已。他要么跟他父亲一样,选择用许多的人命去替太子让那几个家伙露出尾巴,还顺便给君临阁做了顺水人情。另一个选择,就是反抗他父亲,为武林也好为自己的心上人也罢,找另一条出路。”

“随便你吧,别到时候找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就行。”

“嘴上说得漠不关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派下面的人暗中去盯着,生怕出了岔子。你就不能坦诚一点,你心里还是相信你龙大哥的。”

“我只是想看看他这个所谓的任务最后能实现吗?明明人都不在了,难道指望他的儿子?我看他儿子武功练得也不怎样。”

这墨色长袍的男子说着一屁股坐下来,连续喝了几杯茶,一副气的要吃人的样子。颜思敬看到这人的神情,反而笑出了声。“我说你多大的人了还在生气?现在逸云还活着,不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据我所知,当年你刚跟着龙大哥的时候,没少被他耍呀,怎么这时候就想不通了?”

颜思敬说完一通狂笑,那男子突然瞥了他一眼,让颜思敬瞬间感受到一屋子的杀气。“好了好了,不开玩笑,说回正题,你派她过去真的靠得住吗?”

颜思敬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那男子。“如果你那么担心,方才怎么又不让我亲自去?”

“你在江湖上早就是个死人,你现在还不能出现。”

墨色长袍男子盯着颜思敬的一会,确认对方不是在嘲笑自己后,摸着脸上的疤痕自言自语道:“那个叛徒的行踪已经暴露,我迟早会帮龙大哥清理门户的,你等着看吧。”

颜思敬站起来身来拍了拍这墨色男子的肩膀,看向窗外远处说道:“我们该准备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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