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馆。僻静之地,胡非恭敬地站在太子朱标面前,一旁的蔡元吉却正在一脸崇拜的看着胡非。“就因为这个?!”
听完胡非的回答,朱标皱了皱眉头,打量着胡非问道。“的确如此。”
“如果微臣昨日没有放弃,或许就可以拿到所有考生之中最好的第一场成绩,可是如果那样,其他考生会不会服气?”
“即便他们服气,但会不会在背地里说太子殿下的不是?但凡有一个人说了,就是微臣的错,所以为了不让太子殿下背上不公的骂名,微臣只好主动放弃第一场。”
“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厚望,微臣知错,但并不后悔那么做。”
胡非点了点头,看着朱标,一脸真诚的说道。听完胡非的话,朱标也终于忍不住有些动容,原本一肚子的气打算撒在胡非的身上,可是现在却无处下嘴。“可是现在整个京师的人都以为你在昨日的第一场考试中超神发挥,答题神速,人人都说你必是这届春闱的状元,恐怕这个消息早已传到了母后和父皇的耳中!”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交的是一张白卷,你如何收场?!”
朱标看着胡非,迟疑了一下,面色凝重的问道。“我昨天就奇怪,这到底是谁造的谣啊?!”
“我一个字都没写,怎么就成了答题神速之人了?不会是谁故意要害我吧?”
听了朱标的话,胡非也故意露出了一脸的疑惑,有些不满的说道。听完朱标和胡非的话,一旁的蔡元吉只能苦着脸向胡非行了一礼。“实不相瞒,这件事是从国子监掌印薛儒口中传出去的,是下官管束不当,还望九安侯谅解。”
“也希望太子殿下恕罪。”
蔡元吉看着胡非和朱标,一脸歉意的说道,神态恭敬。昨夜在东宫的时候,薛儒摆责骂之际他并未出言维护,可是事到如今,他也逃脱不了责任,只好站了出来。“是他?”
“那这事应该找他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非一听,立刻变脸,一脸无辜的看着朱标和蔡元吉说道。听到胡非的话,蔡元吉一时有些错愕,急忙称是。“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蔡元吉,如果不是大家都认可你的才能,也不会有人那么觉得,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总而言之,这事你也有责任,其他人还好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该好好想想,如果父皇到时候问起你来,你该怎么向他老人家解释!”
朱标迟疑了一下,看着胡非,一脸认真的说道。“敢问太子殿下,如果第一场不算成绩,还有没有可能夺取状元?”
胡非故作深沉的沉思了一下,看着朱标,认真的问道。“按常理来说,所有考生的成绩是综合三场考试的综合成绩来考量的,如果第一场没有成绩,别说状元,连前十都很难!”
“除非后面两场异常突出,能够接连通过初审和复审,最终再由父皇定夺,才有可能,可是自我朝建立以来,从未有人做到过。”
朱标摇着头,一五一十的说道,从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有这个机会就行,微臣愿意一试。”
胡非笑了笑,大声说道。“你有把握?!”
朱标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没有。”
“不过现在除了这条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胡非摇着头,苦笑着说道。“好!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后面两场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朱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胡非说的没错,事已至此,的确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好了,马上开考了,你先去吧,别再迟到了!”
朱标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微臣先行告退。”
胡非拱手一礼,说了一声,转身走也不回的向考场而去。看着胡非快步离开的背影,朱标背负着双手,面色凝重。“太子殿下,九安侯之才的确天下罕见,可是他真的能够只凭借后面两场的成绩就能通过陛下的审核,夺得状元之位吗?”
蔡元吉也同样目送着胡非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迟疑着问道。“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除非你能想到别的办法。”
朱标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听到太子让自己想办法,蔡元吉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吱声。另一边,回到考场的胡非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去了,否则朱标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可是想到答应朱标通过接下来两场的成绩夺取状元的承诺,他就一阵苦笑。不过他刚才也故意给自己留了一个话口,并没有打包票,只说自己会尽力而为。既然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他不会傻到自己去亲手拆穿这一切,能瞒多久算多久。没过多久,第二场考试终于开始,可是巧合的是,这一场的监考官还是薛儒。当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但当胡非拿到考卷,看了一遍上面的题目之后,不由得再次头大,因为上面的题他依旧一道都不会!看着这第二本天书,胡非骂娘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直接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将考卷撕了。很快,考试正式开始,旁边的考生们一个个奋笔疾书,好像生怕时间不够用,像是赶集一样,比的就是谁的手速快。胡非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在考卷上简单的写下了两个字。胡非。这一次他终于记得署名了。可是一张白卷,即便署名了也没什么用,反而比不署名更丢脸。无奈的胡非不知不觉间再一次泛起了困意,只能选择继续摆烂。可是当他正准备趴下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站在讲台之上的薛儒就像是防贼一样,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薛儒经过昨天的事之后早就肠子都悔青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看到薛儒的神情,胡非只能苦笑,抬着沉重的眼皮强撑着。他想现在就交卷,可是如果现在就走,肯定又会有人以为他答题神速,甚至比昨天都快,那这个谎就越扯越大了。无奈之下,胡非只能拿起了笔,开始在考卷上有模有样的动了起来,神情无比认真。站在讲台之上的薛儒看到这一幕,终于放下了心,渐渐收回了目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场中的考生们竭尽所能,甚至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似乎有了胡非这个难以逾越的对手之后,他们已经使出了全力。既然状元之位已经无法企及,那就只能去竞争榜眼和探花了,这样一来,极大的加大了这两个名次的竞争力。然而就在薛儒为此感到欣慰之时,突然一阵鼾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便发现不远处的胡非已经再一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到这一幕之后,薛儒下意识的走下了讲台,快步来到了胡非的面前,看向了胡非已经扣在桌子上的考卷。此时的胡非,嘴里叼着毛笔,墨汁糊了一手,张着嘴打着呼,睡得正香。不过当薛儒看到透过考卷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墨迹之后,这才终于放下了心,至少这一次,胡非没有交白卷。心满意足的薛儒似乎比胡非本人都高兴,背负着双手,满意的重新回到了讲台。良久之后,第二场考试终于结束,铃声再次响起,考生们一个个收了笔,伸着懒腰起身准备交卷。可是当他们看到胡非又一次呼呼大睡之时,无不摇头叹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