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作为南洲有数的巨型山脉,任紫炎派如何庞大,也只占据了不到四分之一,余下的四分之三常年被皑皑白雪覆盖,若有修士不顾风雪,往南行几百万里,可至一片更为广袤的苦寒之地。这苦寒之地,名银川。银川之大,足有颍川数倍,较之整个业国地界,更大上十余倍。虽以川为名,银川实际上的陡峭山脉并不多,只是地势极高,若于满月之时,有修士于在空中俯瞰,可见‘日出耀银川’的奇景,故而这片极广袤地域,一来二去,被冠以银川之名。银川虽大,人烟却十分稀少。除了时代生存于此的几个大型部落,便只有满天星的小型村落,隐藏在冰天雪地之下,据银月宗的修士统计,银川的百姓加起来也不过千万。银月宗,与紫炎派同为南洲二十八仙门之一,是银川唯一的修真门派,坐落在银川的最高处,出云峰之巅。银川地广人稀,严寒无比,不论男女,人皆豪爽,崇刀,好烈酒。银月宗作为银川土生土长的修真门派,自然也有同样的特点,以烈性的灵酒,和酷烈的刀阵闻名于南洲大地。所谓刀阵,即相对剑阵而言,更有一往无前,宁为玉碎之势,修士斗法中,刀阵往往能克敌先机,以杀性重著称。此刻,两道刀芒般的奇特遁光,如追星赶月般掠过颍川地界。半个时辰后,两道遁光按落在紫炎派的山门前,显露出一男一女的模样,这一男一女二人,皆是一袭干练黑衣。其中,那男修眼眸狭长,自有一股霸道的威势,背着赤、金、紫三把长刀,人与刀气息浑然一体,锋芒毕露。那女修也不逞多让。比例夸张的身材下,是两条修长匀称的长腿,一头的齐耳短发,深邃的黑眸意味难明,将她本就出色的五官,衬得如雪中藏剑,耀目夺命。她的背后,只背着一把剑。那是一把通体暗沉的剑,剑柄之上有条黑红色的飞龙,栩栩如生。“银月宗内门弟子墨翎,携师弟吴庚前来拜山!”
女修上前一步,眉毛一挑,看着前方隐匿在阵法下的紫炎派。她的声音清脆如山涧泉水叮咚,可随着言语出口,回荡在颍川中,竟震得山石簌簌而落,甚至,前方紫炎派的护宗大阵,都荡起了一阵涟漪。女子的话音刚落。“哼!”
“哪里的小辈,如此不识礼数!”
紫炎派的护宗大阵内,传来一声冷哼,旋即一股极强的威压,如惊涛拍岸,径直的砸向墨翎,墨翎神情平静,一旁的吴庚也未显露半分担忧。轰隆!紫炎派山门前上百丈内的山石,至极被这股威压,碾得粉碎。可对于墨翎二人而言,却如泥牛入海!“这是家师亲笔写下的拜帖。”
墨翎此女,玩味的打量着前方紫炎派护宗大阵,估摸着火候到了,这才神情一肃。护宗大阵内,那方才出手的内门长老,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模样修士,他看着护宗大阵外,那双手呈上拜帖的女修墨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拳头攥紧,朝着前方迈步。山门前,很快裂开一道门户,几个气势不凡的内门弟子,在这位筑基期长老的带领下,朝着墨翎二人迎了上来。随即墨翎在这吃屎般难受的筑基期长老带领下,跨入紫炎派内部。少顷,一个惊爆的消息,席卷了整个紫炎派,很快就闹得上下皆知。不知多少紫炎派的天才俊彦,在听闻银月宗的这对师姐弟拜山之事后,摩拳擦掌的想要扬名立万,更有人听说这拜山的墨翎,是个绝色美人后,起了别样的心思,要将银月宗的美人折服。整整一个上午,紫炎坊内议论纷纷,林行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身处紫炎派底层中的底层,这种事和他林行自然没什么关系,他在紫炎坊内溜达的这小半日,也并非是在闲逛。他在寻炼丹类的古籍、手记,亦或者是刻录炼丹方法的玉简,甚至误打误撞下,找到了几个专门教炼丹的地方。类似于前世的各种培训班。这紫炎坊内,不只有培训炼丹的地方,还有培训制符的地方、培训布阵的地方,以及培训炼器的地方,还有打着什么‘七日养蛊,力敌筑基’、‘八日御兽、越阶对敌’旗号的古怪所在。看着五花八门的‘能人异士’们,各式手段,骗取涉世未深的修士灵石,林行是大开眼界,同时也不免失望。此刻已是晌午时分,可他还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半点有用信息。他对于炼丹的了解,依旧只局限在南洲修真界见闻的玉简中,或许这种相对‘高端’的技艺,不是他在紫炎坊内,走几圈就能学到的东西。兜兜转转,林行来到了积善阁附近。前方有几个专门兜售各类丹丸的摊位,而许清风所开的积善阁大门紧闭,那往日见到许清风就喊‘东家’的小丫头,无精打采的蹲在积善阁外,林行见这一幕,目光微闪,走进前去。“安小妹,这是怎么回事?”
林行来到那小丫头近前,就直接开口问道,“几日不见许兄,未曾想许兄的店铺却已大门紧闭,缘何如此?”
徐清风的这位小伙计,名叫安清欢。此女资质不佳,父母只是寻常人,至今年方十七,凝气二层的修为,她的毕生梦想就是能够修炼到凝气中阶,然后依靠自己学会御剑飞行。安小妹见林行当前,赶忙起身。“林大哥!东家他……”安小妹有些纠结,低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林行眉头微皱:“怎么了?”
安小妹突兀的侧过头去,她紧咬着下唇,看向许清风店铺紧闭的大门:“东家他留下话来,若是林大哥来寻他,就告诉林大哥,那件事他一个人担了,若林大哥有心相助,就等入夜以后,去嘉县桃林山寻他。”
那件事?林行心下一动。难道是之前他们弄死那紫炎派外门客卿之事,被发现了?可许清风和他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吗?事情败露了,那许清风,竟然会自己担下来,这是如何的不现实,这不是在明摆着说,这里面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