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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又问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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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睡着了多久,前一刻还在一个美好舒适的梦境中徜徉,虽然已经完全想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但那种懒散舒适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然后就突然惊醒在现实中,就像灵魂被谁愤愤地猛然推回自己的躯体。

是头疼吗?我小心地感觉着,左侧太阳穴上方沿着左耳盘桓向下的这一片区域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几次,这样的疼痛显著轻微,完全不足以把我从梦中唤醒。当然,也有可能是先前的巨大的头疼在疼醒我之后又减弱了下去。

睁开眼,阳光正从右侧的窗户照进来,我的头幅度有限地左右摇动一下,房间里没有别人,左侧有一扇和房间一样漆成白色的木门,此刻半开着,隐隐有说话声从门外传来,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根据前几次短暂地醒来后掌握的情况来看,我现在应该是躺在一间病房里,白漆的木门和同样白漆的木制窗户以及房屋正中的房顶上双管的白炽灯都显得颇有年代感。床头右边立着一个高高的输液架,从我躺着的这个角度完全无法辨认输液架上面悬挂的药瓶标签上写的是什么,只看见透明的液体顺着长长的管线蜿蜒向下,应该是连接在我的右手上吧。我现在整个人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幸好看上去很干净的样子。

说是整个人也不全对,我现在能够感觉并稍微能够支配的只有脖子以上,其他全无感觉,所以说是否还是整个还很不好说。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

这种空白是强行截留产生的,生硬而且突兀,我想了很久,丝毫没有头绪。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先不去想它,我竭力弯曲脖子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但几经努力视野角度也没能超过胸前被子的隆起。我颓然的将头落在枕头上,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刚才思考太久,太阳穴左上的区域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时候真想用手顶住狠狠的按揉一番。心念之间,忽然觉得左手莫名一抽,似乎是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手指经过手腕、臂肘、肩膀一路向上到达脑部,紧接着就像电力接通一样逐渐蔓延全身,身体各个部位开始恢复感觉。

但是,还不等我从身体恢复感觉中明白过来,全身众多部位随着感觉同时恢复的是巨大的痛觉就如海浪般把我瞬间淹没,我立刻就明白了所谓的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这一刻我觉得睡死过去就是人生的天堂。

伴随剧痛的是身体开始完全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幅度之大连身下的病床也开始晃动起来并发出吱呀的声音。

我清晰的感觉到脑中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似乎还带起一串火花,意识正在努力从身体抽离,脑子里混沌一片,迷糊好像听到有人的声音,其中隐约还有那个比较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说的什么完全听不进大脑,只感觉夹杂了惊慌的哭腔。

然后一片空白。

身体猛地一抽,我突然惊醒过来,睁眼看去,还是在病房里,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冷汗,湿湿粘粘的很不舒服。似乎刚做了一个恶梦,但惊醒后梦到什么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屋顶正中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右侧的窗户拉上了窗帘,浅蓝色的,隔着窗帘能看到外面暗弱的光线,但看不出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

左侧的木门半开着,从门到我之间还隔着两张病床,钢架的,刷着白漆,上面平整地铺着浅蓝色的床单,看上去不像有人在使用。

此刻,整间病房里又是只有我一个人。

之前的剧痛和痉挛让我心有余悸,我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手指和脚趾。还好,虽然反应有些迟缓,但都能感觉的到,应该没有残缺而且行动无碍。

接着我又试着活动一下胳膊和腿。胳膊也还好,转动和抬起都没问题,但腿明显力有不逮,晃动一下还行,但想抬起却难以做到,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太厚裹得太严的缘故。

房间里温度还可以,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出汗,被子里面异常潮湿闷热。我努力先后把两只手臂从被窝里抽出,感觉稍微透了些气。

抬起右手,挪到眼前,映入眼帘的是蓝白相间的条纹的棉布袖子,手背正中贴着一块白色的胶布,想了想,应该是输液留下的。伸出左手撕掉胶布,果然,胶布下的手背上留着深浅不一的两个血点。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完全推开,一个戴着口罩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看见我举手的动作,似乎有些吃惊,连忙走近,一边说着:“你醒来了。小心着凉。”

一边不容辩解地把我的双臂放回被窝中。

这应该不是之前我听到和见到的那个年轻女护士,无论声音和露出的眉眼都显得成熟许多,我心里莫名有点失望。

这个女护士将我的手臂放好,又掖紧了被脚,然后转身匆匆出门。不一会工夫,她就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重新走了进来,应该是医生吧。

男人走近病床,先是取出我被子下面的左手,右手手指按在手腕上,抬起左手看着手表,测试了一下我的心率。然后拉下口罩,对我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到很不舒服?”

我此刻倒是真的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虽然身体很多部位都时时有痛感传来,但都明显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前几次的头疼这时也没有发作,不过要说舒服,我此刻周身可以说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还好。”

我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说话间立刻觉得嗓子有些干涸,声音也涩涩的。

男人点点头,转头从身后先前进来的那个女护士手里接过一个红色的文件夹,打开,翻看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的手术情况很好,现在就看术后恢复的情况。之前有点小意外,我们已经调整了药物,如果身体感到什么不舒服的,要赶紧说出来。”

什么手术?我听得一片茫然,想问什么又无从问起,只能默默点头。

“嗯,对了,你对自己受伤还有印象没有?”

什么受伤?我脑中完全空白。

男人应该是看出了我越来越疑惑的表情,皱了下眉,突然有点犹豫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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