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淮南王此人,着实不是等闲之辈!”
傍晚时分,习武过后,盛鸿和谢明曦照例有盏茶的独处时间,不免提起淮南王府。 淮南王世子冲动易怒,行事莽撞,不难对付。 淮南王却是一只老狐狸,想挖坑让他跳,不是易事。 他本想借着状告府衙之事,激怒淮南王父子,将事闹大之后,顺利成章地闹至圣前。狠狠地削淮南王颜面。 没想到,淮南王二话不说就忍了。 谢明曦慢条斯理地擦拭额上汗珠,慢悠悠地笑道:“要是那么好对付,他也不配为执掌宗人府的实权亲王了。”
“不必心急。此次先让淮南王世子狠狠栽回跟头,借机令淮南王府声名扫地。”
“圣眷已弱的淮南王府,已呈败落之势。有永宁郡主之事在先,再有淮南王世子被状告在后,淮南王纵是再厉害,也禁不住儿女这般一坑再坑!”
“淮南王在宗亲中也不是没对手。”
“譬如临江王,岂会放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譬如河间王,难道不想将“暂时”两个字去掉,直接执掌宗人府?”
敌人的敌人可暂时为友,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 盛鸿目光一闪,低声道:“我已暗中命人去了临江王府和河间王府。”
他在皇子中根基最浅势力最单薄,不过,到底是皇子身份,天然就有许多便利之处。状告淮南王府之事,只有他才有这个底气资格。给临江王和河间王递话,也只有他出面才有分量。 谢明曦冲盛鸿微微一笑:“且拭目以待。”
盛鸿定定地看了谢明曦片刻,然后笑道:“明曦,我真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谢明曦挑眉:“哦?什么样子?”
“轻描淡写间拿捏人心,谈笑间收拾仇敌。”
盛鸿的目光璀璨如星,绽放出令人心醉的光芒:“明曦,你再笑一回。”
谢明曦:“……” 谢明曦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盛鸿反应何等迅捷,原地一翻,轻松闪过。顺势闪至谢明曦身侧,在她脸上偷亲了一口,才脚底抹油溜了。 谢明曦瞪了盛鸿的背影一眼,很快,嘴角扬了起来。 …… 隔日,莲池书院休沐。 谢明曦和一众同窗先去了萧府。 萧语晗年龄稍长,今年已有十六,性情温和,平日人缘颇佳。再者,萧语晗是嫁给排行第三的三皇子,婚期在先。按着皇子妃排序,日后也在李湘如之上。 众人便先来了萧府。 “今日我们特意来探望萧姐姐,恭贺萧姐姐即将出嫁之喜。”
“萧姐姐这些时日没来书院,我们心里都惦记得很。以后萧姐姐嫁入天家为媳,我们想见萧姐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趁着还没出嫁,我们可得常来萧府。”
萧语晗脸皮薄,禁不住众人这般打趣,臊红了一张俏脸。 谢明曦看在眼中,也微微笑了起来。 萧语晗今世为三皇子妃,若三皇子成了储君,萧语晗便是一朝太子妃,日后会入主中宫,贵不可言。 她这一世和萧语晗是同窗好友,情谊颇深,日后做了妯娌,想亲近也不是难事。 说笑一番后,萧语晗看了过来,语气中露出些许忧心:“谢妹妹,我近日听闻一些不利你的传言。你可得想法子应对才是。”
谢明曦从容一笑:“多谢萧姐姐关心。我已有应对之策,一个月之内,便见分晓。”
谢明曦成竹在胸,萧语晗便不再多言了。 …… 在萧府用完午饭,众人又去了李府。 李湘如和谢明曦简直是天生的对头冤家。 一见面,李湘如就故意提起此事戳谢明曦的心窝:“……一听说这些流言,我心里便为谢妹妹不平。万一流言传进宫中,皇上和皇后娘娘听闻谢妹妹不孝之名,只怕心中不喜。若亲事有变,谢妹妹可怎生是好?”
谢明曦尚未回击,林微微便抢了话头:“谢妹妹早有对策了。你安心等着瞧热闹便是。”
死鸭子嘴硬! 能有什么对策? 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便怎么说。谢明曦再厉害,也得吃回闷亏不可! 李湘如心中轻哼一声,口中未再多言,很快扯开话题。 谢明曦没放在心上,林微微倒是生了一回闷气,从李府出来,便对谢明曦低声道:“我就看不惯李湘如那等口不对心的模样!”
谢明曦哑然失笑:“被压了四年,从未翻过身,心里不知何等恼怒不甘!难得逮着机会奚落我一回,权当是可怜她了。”
林微微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张嘴,真是比刀子还厉害!”
是啊!谢明曦什么时候吃过闷亏? 对上谢明曦,李湘如从来只有憋闷的份。 “对了,你说的早有对策,到底是什么?”
谢明曦却卖起了关子:“一个月之内,就见分晓。你等着便知道了!”
…… 三日后,府衙开审。 七皇子状告淮南王府,这等热闹,不知有多少百姓去凑热闹围看。京城有些头脸的人家,不便亲自露面,少不得要派得力的管事前去。 府衙外,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头顶微秃的赵府尹,在后衙听闻此事,眉头几乎打成了结,一脸苦相:“诶哟,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七皇子告状,十几个证人都送到了府衙,他这个府尹总不能装聋作哑不管不问。仗着胆子写了传票去淮南王府。 淮南王世子爱动手揍人的脾气,在京城赫赫闻名。位列“不能招惹的京城纨绔”前三名! 当然了,这前三名,都是赵府尹私下排出来的。 原以为淮南王世子肯定拒之不来,就像永宁郡主当日一般装病拖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淮南王世子竟真的来了。 待会儿,淮南王世子不会大闹公堂吧! 丁师爷低声道:“大人,开审的时间已经到了。魏公公代七皇子殿下前来,淮南王世子也已进了公堂,还请大人开审!”
赵府尹深深呼出一口气:“本官这就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