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观被她咄咄的质问恫吓住。嘴巴干巴巴地张合数次,却始终语噎不清,“孩……孩子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是你没那么做,你就存心要让白家丢脸。”
“不要这个孩子?”
白悦笙听到这话不知怎的,胸腔奔涌的怒火滞在喉咙口,脸上却不自觉的泛起笑容,“当年你为什么不这么做?你也有无数个机会不要我的,可你还是把我生下来,却对我不闻不问,就连当初家里佣人巧婶对她那个养女都无微不至,而我作为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就不得你待见?”
这些话以往搁在心里,白悦笙始终不曾说过。一来是她认为没必要卖惨,因为不会有人心疼她;二来也是这个家压根就没人会听她说什么,她连委屈的机会都没有。可不说,不代表不会痛。这些问题,她憋在心里太多年,现如今不想再憋着了。既然选择撕开这层关系,该知道的,她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白季观被问及旧事,眼神闪躲明显回避着。“我什么时候不待见你了,要不是你打小就不听话,我……”“我不听话?!”
白悦笙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白雨柒年纪比我大,她从小有巧婶在带着,而我从蒋栗来到这个家开始就自己洗衣服做饭,就连日常零花钱都没有,非逼着我做手工自己赚钱,那时候我才八岁呀!我怎么就不听话了?”
白季观微微错愕。他只知道蒋栗对白悦笙不是很好,但却没想到她居然连零花钱这点鸡毛蒜皮都克扣着不给她。努了努嘴,嘴里嘀咕着,“这蒋栗也真是的,吞这几块零花钱能有什么出息,跟了我这么多年,格局还是小了呀。”
白悦笙摇着头,甚至连嘲笑都觉得浪费力气。他知道蒋栗这么苛待她,没有半点替她不公的意思,只记挂着蒋栗格局太小,无法跟他媲美。“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白悦笙轻敛眼眸,“跟你辩驳当年完全是浪费力气,你们怎么想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把我儿子还给我,从今以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就算我被人知道未婚生子也跟你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害怕我的姓氏让人怀疑,我可以去改了跟我妈姓,不会对你们白家造成任何影响。”
白季观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断绝关系,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怔愣在原处半天反应不过来。白悦笙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决绝地劝说道:“你不是最担心我的存在会对白家名声有损吗?我现在主动提出断绝关系,也省得你来做这个坏人,你没有犹豫的必要。”
她最后这几句确实说到白季观的心坎里了。只要白悦笙签了遗产代领书,对白季观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一旦断绝关系,哪怕她千夫所指都跟白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与刚才他跟蒋栗商量的计划有出入,他如果贸然答应白悦笙,恐怕会被蒋栗好一顿纠缠。经过一番思忖,他眼角的算计闪过,“这样吧,你先把代领同意书给签了,我就把孩子还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