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却是越芳容下的手。毕竟她连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手，更遑论将她赶出家门的公婆。而盛翊的话也证实了越宛倾的猜想，他说：“我从陆家曾经的管事嘴里问出来，陆老夫妇的状态和你母亲当年很像。只是因为两人年事已高所以发作的更加厉害，一年时间就先后都没了。”

越宛倾的身体下意识一颤。因为她想到了那个被陆子衿撕毁的娃娃。如果不是及时发现，也许她也会在不知不觉种死的不明不白。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曾问陆子衿，越芳容可能会把药方藏在哪里时她的回答。她说：“我娘可会藏东西了，那样的小东西，她可能藏在任何一处安全又不起眼的地方，就算你拿在手里也不一定能有所察觉。”

又想到清乐欲言又止的那句“凤头钗不但是当年姑爷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而且里头还有……”所以那支对越芳容很重要的凤头钗里有什么？越宛倾迫不及待问道：“那日你从芳华阁偷出来的首饰里有没有一支凤头钗？”

盛翊从衣柜里最底下拿出几样女子首饰，其中果然就有一支凤头钗，自己凤头钗虽样式老旧，但凤头处却足有拇指粗细。越宛倾问盛翊：“你觉得这凤头钗里有没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次日府里便开始准备老夫人的后事了，没了连氏，府里的中馈自然又落回了越芳容手中。见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琐事，丝毫不见心虚内疚，越宛倾不禁心中叹息。老夫人虽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祖母，即便前世种种，越宛倾也从未想过要对老夫人做什么，不料她最后却死在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手中。一早上大门禁闭的万悦堂突然让人来请越宛倾和越芳容，说是对连氏的处置有了结果。越蓉芳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一闪即逝。越宛倾与越芳容一道到万悦堂时越文靖早已到了，等她们一进门身后的大门便被重重关上了，仿佛瓮中捉鳖。前厅中越文靖和越文昌两人端坐主位，越文靖对越宛倾招手道：“倾倾，你过来。为父有事要与你说。”

但等越宛倾走近，越文靖突然起身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而后对越芳容发难道：“芳容，你不是说子衿疯了吗？可唐大夫方才瞧了，说她分明安然无虞。”

他说话间陆子衿和唐大夫从后堂走了出来，陆子衿泫然欲泣的看着越芳容道：“母亲，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当初想要逼疯女儿，如今竟连外祖母都能下手！”

越芳容在看见陆子衿的刹那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场众人，冷声道：“就因为子衿的几句疯话，两位兄长就认定是我毒害母亲？”

越文昌目光闪烁，越文靖缄默不言。她怆然道：“先前母亲在时大嫂便想将我赶出家门，如今连二哥也不信我，看来这个家里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陆子衿摇头道：“母亲，事到如今你还要装糊涂吗？当初我爹就是被你害死的，祖父祖母也未能幸免。后来你还想杀了我，女儿不得不装疯卖傻保命，可没想到你连外祖母都不放过！”

越文靖开口道：“芳容，子衿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越芳容落泪，无奈道：“二哥，你我兄妹自幼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子衿变成如今这样都是我的过错，但没想到她竟会记恨我至此。”

陆子衿冷笑，从袖中拿出一物道：“我知道母亲定然不会轻易认罪，但铁证如山，你无从抵赖。”

她手中分明就是那支凤头钗，越芳容终于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她。陆子衿不为所动，当众打开了凤头钗的机关，拿出里面的药方说道：“我娘有头风宿疾，我爹从一位游医手中买下了这个偏方。这原是救人的良药，却被我娘发现其中关窍，成了害人的东西。”

越芳容叹气，柔声道：“子衿，娘们体谅你的苦楚，但你不该如此任性，更不该偷娘的心爱之物。这是你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里头的药方也是你爹的一片心意，快还给我。”

陆子衿冷笑道：“是啊，可我爹最后不也是被你用此物害死的吗？他中毒后郁郁寡欢，整日神思不属，最后失足落水而死。祖父祖母也是寝食难安，浑身不畅，最后活活熬死的。”

说罢她看向越文靖，说道：“二舅父听着这些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因为二舅母当年也是因为这张方子受尽折磨，最后活活熬死的，而凶手就是我娘！”

越文靖霍然起身，惊怒交加的看着越芳容，身体都在维维发颤。“芳容，你、你，是不是你？”

越芳容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悲戚道：“无凭无据的事，二哥竟凭着一面之词就疑心我吗？”

越宛倾接过清乐递来的娃娃，走上前道：“那这个娃娃中的药包呢？姑母又要如何抵赖？”

越宛倾将被元妈妈缝好的娃娃再次撕开，露出里面被天虞花包裹的药包，连同先前的药方一道拿给唐大夫看。“劳烦你看看，这些是否就是这张药方上的东西。”

唐大夫看罢后点头道：“的确就是这方子上的药材，但依老夫看来，这些药材不过是些宁神安息之物，应当没什么害处。”

越芳容说道：“是啊，这些不过是些宁神之物，倾倾，你莫要被人蛊惑了。”

越宛倾对此充耳不闻，又拿出几瓣不起眼的永生花，问道：“那若是这些东西，再加上天虞花呢？”

越芳容的脸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