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

娄叔端着一碗药经过，停下来问好。秦烟点了点头。娄叔见她看着那辆车，立刻笑道：“今天有两位医生要来会诊，老爷头疼胸闷已经很久了，最近心气不顺，吃了药才能入睡。正好汤医生要来京城赴宴，老爷就把人请过来看看。”

汤医生……秦烟脑子里闪过一张少年的脸。“这是他开的药？”

秦烟凝神看了眼药碗里浓黑的液体。“不是的，这是冉医生开的药，老爷每天晨起都要吃，吃了会好些。”

“冉清？”

秦烟道。娄叔一愣，“大少奶奶也知道冉医生？”

“中医学派之首冉家，有听过。”

其实何止是听过，学中医初始，这几家门派的风格和体系她早就吃透了。娄叔眼里立刻多了几分敬畏。他活到这把年纪，在霍家见了多少风风雨雨，当然不会觉得这世间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大少奶奶在老爷吐血的当晚就说过关于病症的话，那晚老爷果然睡了个好觉，这次她又对中医的门派有所了解，说明大少奶奶是有点真功夫的！“娄叔，我能看看药渣吗？”

秦烟问。“药渣？”

娄叔愣了愣，“厨房那边应该还没倒，可以的。”

“这药先别喝，等汤风勉看完诊之后给他看看，再听他怎么说。”

秦烟说完，迈步离开。娄叔愣愣看着廊下远去的那个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的碗，惊叹一声。大少奶奶竟然连汤医生都知道！真厉害啊！他感叹着进了门，将药碗放在一边。大厅里，霍令宽坐在一边，汤风勉正在把脉，季从安脸色不好，坐在另一边。昨晚两人大吵一架，现在还在冷战中。其余人都站着，霍老太爷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包红豆袋，正在热敷自己的后颈椎。“药来了，先喝吧。”

霍老爷子开了口。霍令宽立刻起身去接。娄叔迟疑了片刻，道：“先让汤医生看看吧，万一开的药有成分冲突，咱们找了汤医生，就以汤医生的为准？”

霍令宽手指一顿，反应过来，“是，是该给汤医生看看！”

汤风勉收起听诊器，礼貌笑了笑，将药碗接过了。霍老爷子放下红豆袋，凝神看了娄叔两秒，“娄叔，刚才在走廊和谁说话呢？”

“碰上大少奶奶了！”

娄叔笑盈盈道，“这药的事情也是她提醒我的，少奶奶应该也通一些医理，老爷前天吃了她的药，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呢！”

“别胡说，那是碰巧了！”

霍令宽皱眉，“她能看病，母猪也会上树！那么粗鲁的人，哪里有个医生的样子？”

汤风勉拿药碗的手一顿。大少奶奶……霍家的大少奶奶，不就是她吗？他立刻转头朝着门外看去，外面却空荡荡一片，没有身影。汤风勉心下失落，开口道：“这世界上的能人异士多不可数，我曾经也狂妄自大，认为自己在中医方面已经登峰造极。霍老爷，你还是不要轻易下判断比较好。”

霍令宽一噎，诧异地抬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粗鄙了，脸色瞬间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