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大小姐……”卫四咕哝一句，“好像性格变化挺大的啊？”

“她一直就是这么个性格。”

秦烟收起笑意。“从前不是个坏人吗？怎么现在看着，脾气挺好，还听话……”卫四百思不得其解。秦烟脚步穿过长廊，不疾不缓，黑眸在夜色中苍凉。“这个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

不都是相对而言。恃强凌弱的人，也多半慕强。打服了，站在一队了，那自然就是好人。卫四似懂非懂，快步跟上了秦烟。墙角处，一个佣人骤然收住了脚，看着秦烟过来的方向，若有所思。……“去了大小姐房间？”

秦邦年疑惑皱眉，“有听见什么吗？”

“我没有看见真的进去了，只是从大小姐房间的方向来，那边也确实只有一个房间，是大小姐的。”

佣人低头，他叫潘来，是秦邦年的心腹，从前在李管家手底下干活，负责清扫沁园，实则是在秦家为秦邦年收集各种消息。这次来京城，秦邦年身边就带了一个潘来。“她们两个能有什么事情要聊？”

秦邦年思索地吐出这一句。潘来道：“要不要跟着大小姐，再找机会看看？”

秦邦年点头：“跟着吧，但是不要明显了。秦烟精得很，万事小心。”

“放心吧老爷！我最擅长的就是探消息了！”

秦邦年笑了笑。潘来的能力，他是放心的。……夜色浓郁，这边暗潮涌流，顾家老宅却灯火通明，惨叫成片。“跪下！”

大厅中，顾邦林坐在主位，方脸威仪，即使年过半百，身形也保持得十分完美，常年都有健身的习惯，肌肉若隐若现，侧影魁梧。身边已经跪了几人，为首的就是顾盛泱身边的管家，身上满是伤痕，刚才发出惨叫的就是他。顾盛抿唇站着，白得透明的皮肤在灯下更加羸弱，似常年不见光的吸血鬼一般，面容精致。佣人拿来垫子，往地上一放。顾盛泱腿一弯，直接就跪下了，动作熟练。“请家法，打。”

顾邦林冷冰冰吐出几个字。随即，老宅里的容妈拿着家法棍上前，是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在场没有一人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个月不来个十次八次的，那才是稀奇。“老爷！上回打的伤还没有好啊！”

管家在地上叫道，“旧伤未愈，再添新的，少爷身体可吃不住啊！”

顾邦林冷笑，看向顾盛泱，“他翅膀硬了，我现在是管不住他了！让他去搅黄了陆家的认亲宴，他倒好，什么也没做成，还有脸回来？”

“少爷是办了事的！办了的！”

“办了？”

顾邦林冰冷眸光扫过管家的脸，“你管这叫办了？陆家新认的那个孙女，秦烟，现在服装公司的名头都借着宴会打出来了，数不清的豪门世家要上前去跟他们合作，势头一派大好！这叫办了？”

“都是那个秦烟太狡猾！他们早就准备好一切，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少爷而已搅黄了她好几笔单子……”“是措手不及？还是有意放水？管家，你当我是傻子了？”

顾邦林冷嗤，“给我打！”

管家还想说话，顾盛泱举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直接跪坐着，俯下身子。棍棒生霎时间传来！砰！砰！顾盛泱双手撑地，额角青筋暴起，伤口迸裂的疼痛瞬间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但指尖还是用力收紧了，痛呼在唇边忍下，不发一言。叫喊没用——这是他一直以来就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