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处心积虑了？”

见他们母子俩演戏演的这么卖力，夏云月忍不住也主动参与，还一脸好奇地谦虚求问。“……”李青书本来情绪酝酿的正饱满，并准备再给自己母子再做一些受害者的铺垫的。不想夏云月却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原本的节奏顿时被打乱了。不过他也不愧是读了多年的书，这临场的机智还是颇有几分的。当下只是一愣神后，便立刻调整好了情绪，对着李康庄和越来越多，连山路两边的田埂上都站了不少人的村民们继续表演。“这关云月借着我娘被她娘蒙骗之机，经常主动来我家中帮忙，意图勾引我。我起初不知她心思，却也在尽力避嫌。即便偶尔不可避免地攀谈几句，也是出于她确实替我母亲减少了一些辛苦劳作地感激之情。谁知她竟然因此以为我有意于她，想要嫁给我。我心中只有功名，对她从未有男女之情，自然不肯答应。她却不依不饶地一味对我痴缠。我被迫无奈，只好提前去县城租房读书，以求清静。”

说到这里，李青书有意地顿了顿，，并看向众人的神色，以为自己这几句话必定能像巨石落入水中一般必定会溅起大堆水花。然而却见大家听了之后虽然面面相觑，神色震惊，却无一人私语。甚至就连被他控诉的夏云月神情都一派平静，反复他说的人不是她一般。李青书感觉情况有些诡异，却以为众人之所以没有议论是因为尊重他这个秀才，不想打断他的话，实际上内心早已被惊呆了，当下越发提高了声音。“我原本以为时间一长，她的妄念就会消退，不想得知我考中秀才后她更是痴狂，越发要当秀才娘子。夏氏也是仗着对我母亲有指点绣技之恩，就逼我我娘去关家提亲。我和我娘怕有口难辩，只好匆匆地回了县城。后来，承蒙杜县丞青睐，要将四娘许配给我，我担心关云月闻听会生变故，便和我娘亲商议先不将此事告知村里。等回来婚期确定，关云月发现事已至此，自然不会再苦苦纠缠。没想到重阳那日，她竟突然来县城，以求助之名将我诱骗到无人处，再次逼我娶她。我本就对她关云月无意，如今又已经订了婚，更不可能悔婚另娶，便严词拒绝。然而……”李青书再次有意停顿，希望有人能主动地接话。但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听着他讲话，却偏偏无人插口，就连李康庄也一脸的沉默。“然而呢？”

夏云月扫了一圈众人，很是好心地做了个那个捧哏。她是没听懂自己说了这一大堆都是在控诉她吗？怎么不但没有辩驳还居然问他“然而呢？”

李青书被她噎的差点噎住，赶紧沉了沉声，索性一口气把最重要的台词赶紧说出来，免得再生意外。“然而关云月却恼羞成怒，竟然说得不到我便要毁了我，非但抢走了杜家小姐给我的定亲信物，还勾结歹人将我的双手生生地打断。”

想到当时的剧痛，还有那一处最致命的伤害，李青书不由真的悲从中来，愤由心生，不顾伤势地向众人抖手。“我李青书十多年寒窗苦读，满腔济世安民的抱负，竟就这么被她毁了呀！众位乡亲，你们说，世间还有像她这般恶毒狠辣又蛇蝎心肠的女子吗？”

“我可怜的儿啊！我们娘俩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世要遭到这样的罪啊？啊！他爹啊，我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我含辛茹苦地终于把儿子培养成才，眼看着他就要光宗耀祖，没想到却被这么一个疯女人给毁了呀！他爹呀，他日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你啊？”

周氏也是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同时却还不忘暗中给刘婆子使眼色。“没错，夏云月这个小贱人最是恶毒了，她连长辈都敢毒打，眼里根本就无亲无长，像这样的逆女，早就该被雷劈死了！”

“真是好一张读书人的利嘴啊，这颠倒起是非黑白来，还真的是流畅的不行不行的。要不是我就是当事人，差点都以为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了。”

夏云月很是佩服地鼓了鼓掌。“关云月，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狂妄嚣张吗？”

见她始终没有一丝惊怕之色，李青书不由心中一沉，本能地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他今日是必须把这女人的罪名落实了不可。“到底是谁狂妄，谁嚣张？李青书，你不会当真以为只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诋毁我和我娘的名声，就能抹去你和你娘处心积虑地骗我和我娘供你读书、为你家当牛做马，不惜许婚，但一中了秀才，却即刻反悔，另攀高枝的事实吧？”

夏云月屹立如松般地看着李青书，不屑地嗤笑。“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敢对天发誓，说你方才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否则便一辈子残疾落魄、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还会贫困潦倒一生吗？”

李青书目光微缩，有心想要说自己自然敢发誓，却又难免有些顾虑万一自己真应誓了怎么办？正在为难之际，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却忽然上前了一步。“早就听说你这个村姑一定会处心积虑地攀咬姑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位应该是杜府的管事吧？请问贵姓啊？”

夏云月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虽然一直跟在最后面，衣着乍一看，仿佛也跟另一个人没什么两样，但其实料子却明显好一些的男人。“鄙姓陈。”

那管事没想到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当下也没有否认地也上前了两步，脸上还满是鄙夷之色。“哦，陈管事。”

夏云月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把话题扯到誓言上来。“既然你觉得是我攀咬你家姑爷，那想必你是不介意李青书发个毒誓咯？反正你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话，他也不会应誓。”

陈管事：“……”李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