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话说的,差点连她都以为是真的了。夏云月用余光瞟了一眼一脸痛心疾首的青芒,心中默默。“不可能……不可能……”听说夏云月的迷药居然被解了,李青书愣了愣后,疯狂地叫了起来,“不可能!那可是烈女缠,没有男人不可能解得了的。”
“左一。”
谢瀛洲淡淡地唤了一声。“属下在。”
一个其貌不扬的护卫出列。“和那两位官差一起,好好查一查这斯文败类的药是从哪里买来的,又还干过何等勾当。”
“是。”
“拖下去吧,莫要再污了夏姑娘的耳朵。”
“是。”
左一抱拳,然后转向李村正,“你可是本村村正?”
“是。”
李村正满脸羞愧地低头行礼,青溪村好不容易才供出一个秀才,却是这样的结果,他这个当村正的真是无地自容。“寻个安静的地方,我等要审案。”
“是,请大人随我来。”
左一一挥手,两个护卫便直接架起瘫若淤泥的李青书跟着李村正往山坡下走去。“你们也给我滚过来。”
左一又呵斥赵捕快陈管事等人,“其他人也都散了。”
众村民正要起步,夏云月却忽然出声。“等等。”
俩护卫和众村民顿时顿住,就见夏云月一步步地走到李青书面前,而后忽然双手开弓,啪啪啪啪地直接打了李青书四个耳光。“这是为了过去的我打的。”
李青书顿时口喷鲜血地吐出好几颗牙齿出来,双颊也迅速红肿。“啊,你敢打我儿子……”周氏见状,顿时疯了一般,顾不得自己还被绑着,就要低头撞向夏云月和她拼命。啪啪啪!夏云月同样也扇了她几记耳光。“这是为了我娘打的。”
说着,拍了拍手,像拂去什么脏东西似的对左一道:“好了。”
左一微微颔首,便带着人走了。其他人也急忙跟了上去。很快,原本热闹的夏家门前就只剩下了谢瀛洲和四个护卫。这时,周郎中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对夏云月道:“丫头,还有饭吗?”
夏云月连忙道:“只剩一点锅巴了,周大夫想吃什么,我重新给您做?”
周郎中摆摆手:“不用,我吃锅巴就行。”
“好,周大夫稍等。”
夏云月迅速进屋,将锅巴铲起装在盘子里递给周郎中。“药配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周郎中就接过盘子,一边吃一边走了。“师叔,我和你一起去。”
青芒跟了过去,同时还顺走了一片锅巴,“咦,这锅巴好香啊!”
周郎中立刻将盘子一抱:“想吃自己去要。”
青芒委屈地回头看向夏云月。“我这就再做一些。”
夏云月马上道,人家刚替自己救了娘亲,她当然不会吝啬一顿饭。话音刚落,夏云月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腹鸣声,回头就见右二不好意思地摸着肚子。“夏姑娘,可以多做一些吗?王爷和我们都还没吃午饭呢。”
“你们想吃什么?”
“有什么材料就做什么吧?”
谢瀛洲沉声道。“对对对,”右二连连点头,“我们什么都可以的,饿的没东西的时候我们连树皮都吃。”
“好,我知道了。”
夏云月说着,便进屋将桌上的剩饭收进了厨房,然后准备舀水刷锅。刚舀了一瓢水,就感觉身后有人靠近,顿时身子微僵。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那日在县城,你是不是就认出我了?”
身后咫尺处,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同时袭来的,还有一股冷冽如雪松的男子气息。“没有。”
夏云月下意识地否认。说话就说话,干嘛挨得这么近?感觉自己差点半个身体都被男人有意无意的包围,鼻端也几乎都是男人特有的气息,夏云月忙接着忙活的动作避开了男人。“如果真没有,你应该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谢瀛洲没有再次靠近,只是微微倾斜地靠在橱柜旁。夏云月顿时知道自己回答的太急了,抿了抿唇后,索性承认:“王爷身份尊贵,气度天成,相信见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忘记。”
谢瀛洲轻笑:“原来你也会拍马屁。”
“难道王爷觉得这不是事实?”
夏云月反唇相问,微微抬头看着一米外的男人。她买的这个橱柜要比她的人还高,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还矮了一截。还有这个厨房,原本虽然觉得局促,但也勉强还过的去,如今多了这个男人,却平白地小了一大号。看着她因为微微低垂而飘落到脸颊边的一缕青丝,谢瀛洲忽然自报姓名。“我姓谢,字瀛洲。”
夏云月讶然地看着他。“你不希望知道我是谁?”
谢瀛洲注视着她那双充满错愕的明亮眼眸,微微扬眉。夏云月抿了抿唇,十分有礼却也很是疏离地屈了屈膝:“厨房逼仄,油烟又大,还请王爷去堂屋稍候。”
看来是不希望知道了。甚至,她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是个王爷了,竟然似乎都还不想跟自己有一丝交集。世间女子,几时有她这般浑然不被荣华富贵所迷之人了?谢瀛洲低眸看了一眼她那沾满泥土的双脚,又把目光落在她的发上。她的发式很简单,很明显是只在意实用且并没有任何装饰,微微凌乱的发丝间还溅了两粒黄色的稻谷,一身旧衣上也有一些泥点子。这些都无不显示着她先前她还在田地里辛勤的劳作。但她若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又岂会有哪样的胆色和魄力,竟连女子最宝贵的贞洁都可以不在乎?想到此,谢瀛洲后忽地一笑,也没有计较她的避而不答,忽然直起身走了出去。他一走,夏云月顿时觉得空气都轻松了许多,随后就挽起袖子开始刷锅。她当然不希望知道他是谁。既然当初都说了“以后你我再不相干”,难道不是再见也应当装作不相识吗?虽说可能被人认出王爷身份是个意外,那堂堂王爷心系百姓,路见不平单纯地帮助一个需要被帮助的民女,也不过是件非常寻常的事情,需要特地跟进厨房,还自报姓名吗?夏云月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很想索性追出去直接问问他你到底要闹哪样?总不会是反悔了,觉得自己都跟他睡过了就是他的人,非要带回家去圈养到笼子里吧?只是念头刚起,就想到了此时还昏迷在床的夏氏。她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可以无所顾忌,但现在娘亲病着,妹妹又还小,如何能在这种皇权世界里和一个王爷没尊没卑没大没小呢?算了,先做饭吧?夏云月轻吐了一口气,继续刷锅。就算这个祁连王真要带她走,也总得等吃完饭之后,她还有时间好好思考对策。实在大不了就先跟着走,回头总有机会再带着娘亲和妹妹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