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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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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萍来到工地伙房以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把一天两顿肉减为一顿肉,而一顿肉也对半减量;把贵的蔬菜全部调整为廉价产品,黄败的叶子也不让择掉,洗洗直接下锅。待到后来,权欲越发膨胀,竟然越殂代疱干涉到了施工,让栓子他们偷工减料,能省则省。工人们怨声载道,群情激愤。红兵三军他们也后悔给她接风,“接”了她来,让大家简直“疯”掉。他们本想直接告诉秦寿,但这是老板的老婆,怕告不赢状再遭倒打一耙。大家没有办法,只好联合起来写了一份“万言书”,列数其种种恶行劣迹,并都签字按了手印。秦寿只好劝说她,说工人都是出力干活的,吃不好哪里有力气干活,。她倒振振有词反驳道,说秦寿落难的时候他们在家吃的也是这样的饭菜,甚至还不如这个,不一样照干不误。秦寿没有办法,只得狠心将她解职遣家,让她没事做做饭,看看电视,享受老板太太的生活。她倒是闲不住,就像苍蝇有嗅闻厕所的本能一样,很快找到一家棋牌室,天天搓起麻将来。一个雨夜,秦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是林总打来的电话。“喂,林总。”

“秦寿,我有一个朋友舒女士,是单亲的妈妈,她孩子发高烧一直不退,现在很着急,你赶快去她家帮忙把她和孩子送到医院,记住,带些钱过去。”

“她家在什么位置?”

“南二路枫林街交叉口,红玫瑰小区6号楼1单元502。”

“好,我马上就去。”

“谁啊?大半夜的!”

袁萍睡眼惺忪地问。“哦,是林总,有点急事。”

说完,秦寿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走了。秦寿按图索骥找到地方,接上人,伴随着孩子的哭声和雨声飞奔医院。孩子送到急诊,医生用了药渐渐好转,哭声也慢慢停止,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这个时候秦寿才发现,舒女士看起来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孩子也很面熟,很像一个人。这时候赌场的画面又浮入脑海……一天,秦寿在公司里办公,林冰过来办公室找他。“秦寿,我要结婚了。”

林冰情绪低落。“结婚,跟谁?秦寿急切的问。“省政府刘秘书长的儿子,刘飞。”

“怎么都一直没听你说过。”

秦寿虽然早已经听说,但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好像传言不经过本人的确认一概不准确似的,殊不知往往有些小道消息可能比正规渠道的新闻还要真实可靠。“这都是我爸安排的,我其实不喜欢他。可是我从小什么事都是我爸爸在安排,我从没做过主,我已经习惯了摆布……”“林冰,你还爱我吗?”

“我……我一直都爱你。可是我不能嫁给你……”林冰痛彻心扉。“你还爱我吗?”

“我一直都爱你!可是我也不能娶你!”

秦寿心如刀割。“秦寿,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吗?”

秦寿沉默了一下,张开双臂一下子抱过去,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好久不舍得松开。“你会参加我的婚礼吗?”

林冰趴在秦寿的肩膀上问。“……”“秦寿,我给你炖的鸡汤……”门“嘎”的一下被推开,袁萍过来了。看见袁萍过来,两人急忙松开拥抱,不知所措。不过袁萍已经看见了,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秦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落难的时候,我娘家人都劝我跟你离婚,我死活不同意。在你家操持老的操持小的,被要债的辱骂,我从来都没有过怨言。以前我倒是听别人说过你跟一个女的有故事,可是我不信……”“谁告诉你的,栓子,还是三军……”秦寿猜测着问。“你那几个兄弟跟你一丘之貉,才不会告诉我你干的‘好事’,是王自强……”“王自强?他加你微信了?”

秦寿问的有点莫名其妙。“没有,他有我电话,呜呜呜……”“你不要听他胡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想象?我他妈的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解释个屁,我们离婚吧,我成全你,我回老家等你办手续,呜呜呜……”说着,袁萍把饭盒摔到地上跑了出去,鸡汤撒了一地。此时的林冰,愣了一下,也掩着脸哭着离去……偌大的礼堂里,宾朋满座。新婚典礼开始,一对新人缓缓走出来。新郎笑容满面,新娘笑中带戚。新郎目光炯炯的扫视四座,新娘眼含期待的搜寻着一个身影。此刻,婚礼司仪拿起话筒,正式开始了新婚仪式。礼堂的角落里,是纪委的几位同志。“头,林栋在那个位置,现在带走吗?”

“再等等,人性化一点嘛,让他女儿把婚礼举行完。”

直到婚礼结束,林冰也没有等到她搜寻的那个人。看那鸟儿飞去,秦寿这才缓过神来,斩断胡乱的思绪。他想起林冰,狠狠掐灭了烟头,犹如掐灭了一切希望。他本来打算参加林冰的婚礼,即使有缘无分,到最后也要送给她一句祝福。可是走到礼堂门口,他又退了回来。他实在劝说不了自己,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挽着别人的臂膀,走进别人的洞房。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林冰。“喂,林冰,我……”“秦寿,你在哪,我爸爸被纪委的人带走了……”……林总被双规了。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他的问题。秦寿不知道他会交代什么,但秦寿肯定的是纪委的同志一定会有各种的办法让他交代。他每交代一件事,可能就会牵扯出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省政府秘书长刘主任,敢保没有利益勾结?开发区陈局长,敢保没有隐私包庇?住建局马主任,敢保没有徇私舞弊?东发集团田总,黄水二建李总,敢保没有中饱私囊?五丰县金书记,敢保不是同学派系?高大上县长,敢保没有买官鬻爵?以至于秦寿,敢保没有甘当棋子……林冰自然是无辜的,但是覆巢之下的刘飞就一定是个干净坚硬的蛋吗?一个人的倒塌,可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有些人是罪有应得,有些人却是失火殃及。林冰,她该怎么办?她能幸福吗?包括秦寿自己,他都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心心念念要成为一个人物,一个英雄,一个事业有成者,可是到现在他才大梦方觉,人生何必过分地追求“达则兼济天下”,苦恼重重,有时候不妨“穷则独善其身”,随遇而安。勇于追求固然可以美其名曰一种精神,敢于舍弃或许才不失为一种境界。也许人生的真谛不过是一条小径上的怡然漫步,一方小院里的满声欢笑,一缕窗囱内的缥缈炊烟……泪水打湿了他的双眼……完2021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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